“殿下,怎么样了?陛下允了没?”
云一回到王府,玉奴等人就围了上来。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件天大的事!她们是楚王府的婢女,楚王走了,她们到哪里?总不能跟着去突厥。
“父皇还在和几位宰相商议,尚未下诏。”
云走入内室,玉奴跟了上来。
“殿下?”
“你放心,我若是走,会把府中奴婢全部放良。”(1)
“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玉奴突然说不下去了。子云转头去看,见她眼眶已经红了。
“玉奴,你们这些人,我会妥善安排,走之前,给你们找好人家嫁了。”
“殿下,奴婢是……舍不得离开殿下!”泪珠从玉奴脸上滚落。
看玉奴如此,子云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办了?玉奴是奴婢,且比自己大,原是余德妃身边的,自己从未拿她当作寻常奴婢看待,现在看她落泪,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安慰说自己一来不一定就要去突厥,皇帝诏书还未下,一来要是真走了,听她们的意思,她们要上哪就上哪,只要自己能办得到。玉奴泪蒙蒙听着子云耐心解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慢慢收了泪。
次日,诏书还未等来,却等来了魏王。
“三郎,我听说王泰今儿在朝堂上着实尴尬了一回。”元瑶一来就面露欣赏之色。子云面上只淡淡一笑。
“言过了,王泰向来处变不惊。”
“王泰确实是处变不惊,可你今天让他惊了一回。何止是他?满朝文武哪个不惊诧?”
“没什么,身为臣子,该做的。”子云依旧淡淡道,面上无甚变化。
“你?真想去突厥?”
“我意已决,单等父皇下诏。”
云说完这一句便默然不语,元瑶也不再开口,一双狭长的眼睛只是盯住了他瞧。最后,元瑶先开口,请子云去魏王府。
“若你真去了那地方,我们兄弟就难得见面了。”
“多谢大哥。”
次日上午,子云骑马去了魏王府。
进了房,子云惊讶地看到,元瑶身边不再是往常见到的那些娈童了,而是几个新鲜面孔的婢女。难道大哥变了?不会这么快吧。子云心里作疑,面上却不好现出,坐下后先赞一下魏王府的茶水好。
“你是知道我的,不求名利,寻常只是以养生为业,所以,府里的东西都讲究。”对于子云的夸赞,元瑶报之一笑。
兄弟俩在花园里徜徉许久,谈了些诗画之类的东西。
“大哥真是风雅。”子云认真说道。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佩服元瑶的。元瑶的字写得极好,被朝中称为“魏王体”,子云自叹弗如,元瑶还画得一手好画,算是个才子,因此皇帝虽不喜欢他,却也正因此留他在京中,还算优容对待。
“风雅算不上,也就是寻常爱好而已。对了,前些日子画了几幅画,还未示人,先给你看看。”说着,元瑶一把握住子云手,牵着走起来。子云被他捏着手,有些不自在,想起先前与秦若风也曾握过手,却不是这个感觉……可是看大哥的神色,还是寻常那样子,并无异常之处,又想自己是他兄弟,他应该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任由元瑶牵了走。
元瑶领着子云走至府中书房,子云见大案上摊放着一叠绢帛,上压着一方和田玉镇,想必是元瑶的画了,走上前就要看。元瑶微笑着拿掉镇纸,揭起一张抖开来,呈在子云面前。
云第一眼看那画并非是元瑶所擅长的山水,而是人物,再仔细一看,不觉脸上热起来。
“大哥,这个……”子云垂下眼睛,实在不敢再看那画。
那画上画的,有山水,有人物,人物在山水之间,山水之间藏着人物。只是,那山水间的人物却是一男一女两个赤身裸体紧紧抱在一起!
元瑶瞧见子云红着脸,放下手中的画,一把握住子云手。
“三郎,你是多大的人了?十七了,马上就要成亲了,怎还这般羞怯?”
“大哥!”子云还是不抬头。
“哎,要怪只能怪你身边那些人,寻常也不开导开导你……来,看这幅……”
说着,元瑶又拿起一张,令子云抬起头来。
“大哥?你?”这一次,子云不仅是脸红,而且惊愕。看样子,他的大哥还是本性未改,绢帛上画着的——是两个精赤的男人搂在一起!
“三郎,人人都晓得男女之事乃自然之理、人间极乐,可惜啊可惜,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男男之间才是……”
元瑶话尚未完,子云已猛一甩头大步走出了书房。元瑶忙几步追上去,百般哄诱起来,最后,子云冷着脸说只略坐一坐就走,若是还给他看那些画,立刻就走。元瑶只好答应了,一边看着子云坐下,一边走至内室亲捧出一碗汤水来。
“三郎啊,多有得罪!大哥今儿真是糊涂了,竟以己度人……来,喝点参汤,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