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份到12月份钢钒权证的大v字走势在陈林看来更是一个妙笔，先是利用重组的不确定性在媒体上煽风点火打压权证价格，然后利用群体性事件倒逼攀钢和鞍钢管理层兑现现金选择权，一来一回，在大熊市2个月就赚取100%以上的收益，这是什么样的韬略！

陈林完全沉浸其中，突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时间到了！”站在跟前的是一个中年大叔，陈林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其他人早都交了卷子，从兴奋立马坠入冰窟，脸刷的惨白，仅仅这三个题目就得到如此大的收获，现在就是无论怎样，陈林都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是后面两题完全空白，陈林一手压住试卷，一手在第二题写上：管他亏多少，让他作壁上观就是！第三题写上两字：阴谋。

手一松，试卷被抽走，陈林写的几个字，大叔全看在眼里，奇怪的打量了陈林几眼。

陈林揣着忐忑的心情走出来，他尽力了，这是他想到最好的处理方式了，他不会继续赖时间，这样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而且陈林有一种最基本的认识，无论事情怎样，不能让对方瞧不起，大不了等下次机会，下次，陈林有绝对的信心。

吕强第一次见到陈林没有底气的样子，“怎么，答得不好？我也觉得太难了，尤其最后一题，如果我们能想得到，我们不就是庄家了？”

陈林吃惊的看着吕强，“第二题你答出来了？”

吕强呵呵一笑，“反正题目问的含糊，我就看一篇报道说东方精选7月1日到9日亏损1500万，其中那个计算5%超比例持有的基数是错的，实际当时应该只增持了58万股，所以在此期间亏损应该是87万，而不是1500万。”

陈林轻笑，“你个滑头！”

“李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四散走开的人群一下又围拢起来，“就是上次参加培训的那个李真？”，“李真师哥，今天的题你怎么答的啊？”，陈林和吕强凑过去，就看到一个面貌清秀的男人，身材单薄，应该有着异民族的血统，鼻梁异常笔直，下巴略尖，被围起来的李真变得烦躁起来，生硬着脸，硬生生的挤开人群，大步而去，围观的人为李真的不近人情莫名所以，“他这次答得不好吧，我说也是，那几个题就是莫名其妙！”，“我也是才知道，上次培训被淘汰的不会再次被录取，谁知道这个会心情好？”陈林听了心里一突，难道自己真的就要错过了？

林明瑜满意的看着堆叠起来足有200多份的试卷，比上次足足多了4倍，“蒋雯和崔月先帮我通过第一题筛选一下，后面的我自己看。”说完就一把抓住旁边的中年男人，瘦高个，骨架很大，脸上有几粒俏麻子，其他地方白白净净的，黑眉亮眼，被抓住胳膊以后，中年男人微微笑起来，却只是面容，眼睛却不笑，沉静若水，这样的人要么脾气很坏，要么是长期抑郁寡欢，林明瑜似乎早已习惯，撒娇般的摇着中年男人的胳膊，“欧阳叔叔，你就帮我这一次嘛！”

欧阳睿轻笑一声，“上海分公司这边都要被你闹翻天去，我过来只是看你捣鼓些什么，却被你拉来监考，你还要我干什么？”

林明瑜抱紧了欧阳睿的胳膊，丝毫不顾忌挺翘的胸部紧贴在上面，就像抱着救命稻草，“欧阳叔叔，你知道的，还像上次一样啊，帮我培训他们。”说话间更抱紧了几分，就要挂在上面。

欧阳睿似乎对林明瑜如此亲密已经习以为常，任由胳膊被她紧抱着，眉头轻轻一皱，“我不会再答应你了，纯粹是浪费我的时间，上次那一批，有十几个人吧，最后剩下几个？”

林明瑜似乎一下被戳中软肋，泄气的说，“都是欧阳叔叔的要求太高！”

欧阳睿轻笑一声，却不说话。

林明瑜哪不知道这是什么态度，嘴一翘，“尽管你要求高，但这次来考试的足有上次的四倍，总有合适的吧，要不你来亲自把关。”

“先告诉我你的题目哪来的？”欧阳睿问。

林明瑜一下笑起来，仔细打量他，能让欧阳睿好奇，主动问起来的事情还真不多，狡黠的眼睛眨了一下，“欧阳叔叔先答应我。”

欧阳睿无所谓的一笑，“我从来不和人谈条件的。”

林明瑜不能得逞，索性坦白，她知道如果让欧阳睿满意，他会适当补偿自己的，“是高易。”

欧阳睿平波无澜的眼眸一下闪过类似纯钢的光芒，“他不反对你现在的做法？”

林明瑜眨了一下疑惑的眼睛，“反对什么？”

欧阳睿似乎是自嘲的一笑，“反对像你这样批量生产内幕策划人啊！他们那一帮人不是都讲究传承吗？而高易更是接受了两个老家伙的传承，不得了啊！”

林明瑜怎么听不出欧阳睿此刻讥讽的语气，但随即想到什么，气呼呼的甩开欧阳睿的胳膊，“欧阳叔叔，你是不是以内幕策划人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怪不得我上一期的人全被你刷掉了！”

欧阳睿笑起来，冷静的眸子刺了一下林明瑜，“你的想法我知道，打算弄一个智囊团，利用集体的智慧，达到类似内幕策划人的效果，但是你这种方式走不通。”

“为什么？”林明瑜不甘这样被否定。

“你可以给他们各自分工，组合成一个投资团体，类似现在的券商体系；但是你不可能通过重复叠加的众人效应达到内幕策划人的效果，举个例子，你就是集中上千个小学生的智慧也不可能通过高考，你这种量的积累不会达到质变。”

见到林明瑜沮丧不语，欧阳睿接着说，“高易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就是帮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明瑜不满的撅了一下嘴，“高易不是你说的这种人，欧阳叔叔应该没见过高易，但好像对他很不满？”

欧阳睿呵呵一笑，“你知道我，总是不啻以最坏的角度考虑对方，并不是针对谁。”

林明瑜也没继续深想，回到眼前的问题，舒了一口气，“那我该怎么办？以前没接触那些人还不觉得，现在只要知道市场上有这样一群人存在，知道每一只股票涨跌背后都是重重的阴谋和对决，我就感觉自己很无力，还不如以前傻乎乎的折腾！”说到这林明瑜烦恼的皱起小眉头。

欧阳睿哈哈一笑，“这就退缩了，股市如此，社会也如此，随着阅历的增长，自然看得越来越透，预期和现实相差太远，要么就让自己麻木，要么就鞭策自己不断向前，两者都做不到，就像尼采那样疯了去好了。”

林明瑜捂住耳朵，摇着脑袋，“欧阳叔叔就一点我不喜欢，总是给人消极的一面。”

欧阳睿将内心的狷狂收敛起来，“好了，我要回去了。”

林明瑜急了，“那我这怎么办啊！你不是告诉我不要退缩的吗？”

欧阳睿摆了一下手，“我可没说！”

林明瑜眼睛一轮，嘻嘻笑了起来，“我想到办法了，我去找爸爸，让他同意你来帮我！”

欧阳睿耸肩摊手，“你做不到的，不要去弄无用功，把你爸惹烦了，再把你账户冻结了，你现在就没得玩了。我再帮你一次，这一次你筛选之后我再亲自挑选，如果有符合内幕策划人资质的，我会负责培训他，如果没有，你就死了这条心，以后也不要再搞这些了。你能答应我？”

林明瑜还真的犹豫了，上一期的全都被淘汰，可见欧阳睿的眼光之高，不过也是，能达到内幕策划人水平的哪一个不是天才，同时又要契合内幕策划人的心理素质和本性，那就更难了，自己是在和欧阳睿打赌。

欧阳睿见林明瑜犹豫不定，笑着说，“赌是投资人的本性。”

林明瑜明白什么意思，如果自己没有赌性，什么都无从谈起，但是这种毫无把握的赌博真的就公平吗？林明瑜装作下定决心的样子，“好的，我答应！”心里却在嘀咕，输了就赖皮好了！

这时候两个助手蒋雯和崔月已经通过第一题将试卷筛选完，仅仅剩下20多份，林明瑜不太相信这个结果，“你们是不是筛选的太严了？”蒋雯苦笑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崔月将淘汰的试卷交给林明瑜，知道不让她抽查看一下，她是不会死心的。

林明瑜果真拿过来看，翻了十几份就懊丧的扔到地上，铺成一地，欧阳睿轻笑，“不要说初出茅庐的经济和金融专业的在校生，你就是找一些股民来，结果也不会好多少，这是长久以来被动接受信息的本能，凡是变成书等纸质媒体的东西，本能的就会去接受和相信，更不要说去尝试了解背后的一些规则性的东西，在这样快节奏，信息爆炸的社会，现在的人更习惯于阅读那些整理归纳好的信息，就算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也只会将有关于某件事情归纳的信息放在一起去对比，从而做出自己的判断，而一旦这些归纳的信息彼此一致，就算是谎言，也会被当作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