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拘谨的坐下来，已经没有了当初面试时坦然和欧阳睿畅谈的那种自信，现在就是单信民和袁立下面的普通操盘手都足够做自己的老师，而欧阳睿却又是被单信民这些人尊重的人，就是吴卓，言语间也了解到他对自己有机会接受欧阳睿的培训羡慕不已。

欧阳睿的目光一直盯着陈林，观察着他，直到陈林坐下，继续说，“也许是有着巧合，但是你做到我的要求了，那么，我们就要进行下一步，也许你已经明白了，每一次新的培训内容其实也是一次考核，无论你在哪一步达不到我的要求，培训就会中止。”

“就像上一批？”

“看来你倒不是全无了解，不过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是作为公司现有的投资助理培养的，要求并不高，而你不是。”

“要求不高，但是他们却都被淘汰了！”陈林忍不住质问，他很难想象面对自己的要求会高到什么程度，他甚至认为这对自己不公平。

“淘汰只是一个手段，而不是结果，那一批接受过培训的人在毕业后，我们会邀请他们作为投资助理加入我们的公司，其他的，凭你的脑袋瓜应该不难理解，不过我希望你保密，这些就是林明瑜也不知道。”欧阳睿淡淡一笑。

陈林震惊了，从没想过身边发生的事情需要这么复杂的去理解，但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克制着不去深想，“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只是我的感觉，我感觉你是有潜质的人，或者说还有着运气。”

这带着一丝武断和霸气的话，让陈林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他并不希望一些不确定的东西决定自己的未来，无论那个人多么强势。

欧阳睿哪还不知道陈林此刻在想什么，不在意的一笑，“既然你已经做到了第一步，我想我可以让你知道更多，我们也可以谈的更深入。我已经从不同途径听你谈到过很多次内幕策划人，你对成为内幕策划人有着向往？”

陈林吃惊的看着欧阳睿，但更多的是内心的狂喜，第一次感觉离这个梦想如此接近！

“恩，我从大一开始接触金融投资方面的知识，参加你们的考核，我还准备拿一些证券和财会方面的资格证书，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你倒是坦白，不过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能让你成为内幕策划人。”

“为什么？”陈林惊问。

“因为我不是内幕策划人，一个内幕策划人在投资决策和资金运用上是有主导性的，但我只是科联集团的一个附庸而已。在投资决策上我只是一个建议者，在大额资金动用上我要得到集团董事会的批准。”

陈林的心瞬间跌落到谷底，但看到欧阳睿却依旧那副沉静的面孔，让陈林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那么这次培训的目的是什么？”

“我虽然不能让你成为内幕策划人，但会让你具备一些内幕策划人所特有的手段和意识，但在这里我需要你做出一个选择。”

“选择？”

“对，必须在你准备接受进一步的培训前选择，一旦选择了，就很难再改变。你知道我是科联集团的附庸，一切以集团的利益为准，如果你要成为内幕策划人，就必须一开始就拉开你我的距离，我们只能是单纯的培训与被培训的关系，林明瑜需要人才，我给她培训，你在一段时间受雇于她，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反之，你我就是师徒关系。”

“为什么？”陈林迷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为什么成为内幕策划人就要和欧阳睿保持距离。

“一个内幕策划人是不能有我这样的老师的，内幕策划人必须做到独立和兼容性，简单说有我这样一个一切以科联集团利益为准的老师，没有金主会相信你，我们的师徒情谊将是你未来最大的绊脚石。”

“如果我选择这条路，对于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欧阳睿笑起来，这次他的眼睛也笑了，但是给陈林的却是一刹那间无奈和悲凉的感觉，“这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选择另一条路呢。”

“你能借助师徒关系迅速在科联集团站稳脚跟，未来我也会让你在科联集团替代我的位置，得到我在台湾十几年来培养的投资团队。”

陈林一笑，“无论哪条路，都是在通过你的培训为前提，对吧。”

欧阳睿摊手而笑，“将来替代我的人应该比我强，而内幕策划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现在就必须建立这种残酷意识。在我这里，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你要选择权，就必须先被选择。”

“对我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了。”陈林沉吟。

“我不否认，本来这次短线操作技巧，我是打算让你独自揣摩一个月的，但是9月份我就要返回台湾，所以我必须改变培训计划，简化培训内容，尽可能的先让你对所有的培训内容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内容简化了，时间却更紧迫，对你来说培训的难度并没降低。”欧阳睿拿起那份四五十页的文件，“至少你目前没让我失望，从这里面我看到你已经有意识的尝试借势和寻隙来用尽可能少的资金达到影响股价的效果，在我看来手法简单粗糙，但我很赞赏你能够意识到这样去做，至于在这方面的成长，你最大的优势就是足够年轻，我倒不担心这些。”

“林总经理知道这一切吗？”陈林问。

欧阳睿盯了陈林一阵，忽而哈哈大笑，站起来，径直走过来，拍了拍陈林的肩膀，“我越来越看好你，好了，我先回答你的问题，这仅限于你我之间，在其他人看来，包括林明瑜，我只是勉为其难的给林明瑜那个小投资公司培训人才，而且为了你未来的发展，你我之间的真正关系，对你身边的人也最好保密。”

陈林一笑，“就是现在告诉我那些同学和朋友，也没人会相信的。”

“随你，你只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个微小的决定对于你的未来都有着重大的影响，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我选择内幕策划人”，陈林没有丝毫犹疑。

欧阳睿嗤笑一声，“毕竟是毛头小子，要是吴卓和单信民他们，一定会选择后者，因为他们懂得后者的价值。”

“我的选择也是你意料中的。”

欧阳睿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拨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林明瑜就推门而入，“欧阳叔叔找我？”说话间看到陈林，愕然了一下，紧接着捂嘴而笑，陈林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让她觉得好笑。

“作为培训内容之一，让陈林加入到你们中孚实业的策划案中去。”欧阳睿对林明瑜说。

林明瑜惊呆了，“欧阳叔叔？”转而对陈林说，“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欧阳叔叔有话谈。”

陈林看欧阳睿没有表示，就转身出去，并没有因为林明瑜让自己回避而有意见，反而松了一口气，他需要空间和时间来消化坐火箭上天这种虚晃晃的感觉。

“欧阳叔叔，你知道我们这次作为主要金主参与的策划案，董事会相当重视，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而且资历经验尚欠的人参与？”

欧阳睿淡淡一笑，“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了？他这次只会是一个参与者，或者说是一个旁观者，除了担心泄密，我看不到其他不利影响，再多的理论知识都比不上亲身经历，这样的陈林会成长的更快，你知道我9月份就要回台湾，我培训的时间并不多。”

林明瑜激动的情绪莫名的平缓下来，欧阳睿那不急不燥的解释让事情似乎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她打量着欧阳睿，看着对方无所谓的样子，林明瑜心里甚至认为如果自己拒绝，欧阳睿会就势推掉这次培训，找个借口提前返回台湾。

“好吧，既然欧阳叔叔都相信他。”林明瑜答应了。

陈林认为欧阳睿是一个戏剧大师，不过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戏剧表演才能，而是他将戏剧情节演绎的淋漓尽致，从下午见到欧阳睿那刻起，陈林的感觉就越来越不真实，他不相信如此多的戏剧性情节会一个又一个砸在自己身上，当林明瑜出来叫自己进去，告诉他，下周将让他参与科联集团与一个内幕策划人正在进行中的合作，陈林瞪大了惊愕的双眼，也才知道先前中孚实业，策划案这两个词的真正含义！感觉自己就像没有制成炸弹的散装炸药被塞进炮膛，他惶恐不安，感觉那一刻他已经不能呼吸，看着欧阳睿那招牌式的怪异笑容，他甚至认为欧阳睿是故意的，用他的梦想强烈刺激着自己，让陈林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燃烧起来。

陈林恍惚间回到家里，却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他的脑子已经沸腾太久，回到房间，将空调打开，被单一卷就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听到老妈轻声的呼唤，“林儿，怎么了，不舒服？”陈林困意还没褪去，只是一笑，“就是困了。”揉了揉眼睛，却看到老妈内疚的神情，“都是妈妈不好，最近没照顾好你，明天妈妈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吃。”

哪跟哪啊，陈林不由得好笑，“我真的没事，就是太累了！”怕老妈继续矫情，故作精神抖擞的样子，“饿死了，老妈，先别说午饭了，晚饭有没有得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