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又站了一天?”
“嗯,怎么还没休息?”好不容易脱了靴子,脚已经冻僵,没了知觉。
“给你留了碗米粥,还炖着呢,要吃吗?”
“不了,有热水么?想洗一下。”
“有,我给你去弄。”
周凌云系了条披肩出去拿桶,回来时,他已经仰面睡着了。
热腾腾的水气在屋内蒸腾,四处的门窗全关上了,一张百合屏风挡在正门口。
周凌云坐在榻子上,手上的绣线来回在绣架子上穿梭。
“对不起。”浴桶里传出来闷闷的几个字。
周凌云微笑,“是我占了便宜,没有你我还在添香阁卖笑呢,哪能这么平静自在。”
屏风后面,季海正擦了身子穿衣服,只有此时她才记得自己还是个女人,一头半长不长的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满脸红润,衬着白色衫子更显得几分秀丽――她要隐藏的东西。
周凌云望着她笑笑,“眉毛该修了。”
天还没亮,东边儿只有一线发白,门就被敲得劈啪乱响。
周凌云披了件斗篷开门,季海只顾着整理身上的衣服。
“季总管,爷叫呢。”门房王三儿气喘吁吁。
季海整理了衣装,一脸的疲惫,“这么早叫我?”
“爷说今儿上朝让你跟着。”
周凌云已从衣橱里拿了件皮袍子给她套上,外面还加了件斗篷。
天空黑蓝黑蓝的,星子闪着金光,迎面的风恰好能冻醒一切惺忪。
三王子金谋坐在桌子边上看书,一脸的神清气爽,很明显刚刚练过功的迹象。季海低头进了大厅,站立在一侧,金谋抬头望她,一时间并不转头,眼神有些异样,她的心里直打鼓,他们这位爷精明的厉害,一点不对劲他也能瞧出来,今天走得急,不知道有没有忘记什么。
“穿起这身衣服到有了些派头,以后别再青衣布鞋。”
“是。”心里呼出一口气,总算没什么差池。
“爷,轿子备好了。”王三儿来传话。
“嗯。”
院子里的两只常青树上挂着无数只小冰锥,风一吹,噼里啪啦响,冰锥反射着灯光,五光十色,照得人恍惚。
“季海,你也上来。”轿子里的声音清晰。
季海看看四个轿夫,这绝对不合常理,这顶轿子可是官轿,“爷,我走着就好,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
“过来。”
季海走上前,轿帘掀开,恰好对上他的眼睛,迎着灯火,异常闪亮。
“爷?”
“今天早朝过后,我有可能会被父王拘禁,这期间你什么也不要做,只记得四个字:闭门、修身。”
“爷?”
“放心,估计就是三五天的事。”
“是。”看来,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
踩着薄冰,街上寂静无声,连狗都缩在角落里哼唧。
巍峨的皇宫大内,红墙碧瓦,琉璃白玉,几十顶小轿停在侧门口,官员一边,皇亲国戚一边,静静等着大开宫门。
上朝钟声响起,官员、皇子们鱼贯而入,留下一片轿子和仆人,此时,正是各家仆人帮主子联络各方关系的时候,能跟着主子上朝的人物,大部分都有些权利,其中还有不少幕僚,可以说,余下的这帮人也都是聪明慧黠之人,换句不好听的,叫做狡猾奸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