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让王三儿去办吧,你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其实我不过就是中暑而已,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事。”
“父王过几天去京畿视察,要带上我们几个兄弟。”
她明白他的意思,趁视察之际跟在场的朝臣、内侍们多通通气,看各位皇子们已经做到了什么火候,这事他面子上过问太多不合适宜,只能由她出面。
“知道了,不过我担心的是刚刚送走的那位,他敢这么大胆地在皇城里进出,要说他胆量大成这样,我还真不大相信。”
“他是北齐这次出使的使节,只是明天才觐见父王。北齐的国内也不怎么太平,刚刚闹了场瘟疫,我昨天才拨了笔银子到北边,防止瘟疫传进国门。”
“这下到是不用那么紧张他们会造乱了。”
“怕的是他们破釜沉舟,南陈比不得他们,一出现危机必然先安内再攘外,他们却不管内部空虚,吃到嘴的肉才是真得,就算没有粮草,他们也会把对方的骨头拆了,啃完继续打。这种敌人最可怕……也最让人兴奋!”
打了个寒战,眼前莫名地出现了乌鸟啄食人肉的场景。她最害怕的场景怕终还是要出现的啊。
看她神情恍惚,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在家待了几天,闷坏了吧?走,跟我到后街看看六弟的府建得怎么样。”
半下午,阳光依然热得很,两人的衣装皆是白色,太阳一照很扎眼,走到六王府时,她的额头已出了一层薄汗,他却神清气爽,她突然记起他手臂上的伤,“爷,您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跟你不一样,练过武艺的人身体恢复的比较快”
“看来我也要学两下子才行。”只是说句笑话而已。
“嗯,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教你。”
她傻眼,不知道是推辞还是感谢,咳了声带了过去。
“三哥,季海!你们怎么来了!”六王子刚踏出门,身后还跟了二王子金修和四王子金容。
“老三,来了。”
“三哥,来了。”
“二哥,四弟。”
“二殿下、四殿下、六殿下。”
虽然麻烦,可这些礼数绝对不能少,尤其在皇家。
“二哥跟四哥给我送了几个人,三哥,难不成你打算把季海送给我?呵呵……正好母妃送了我些普洱,咱们到后院荷花池的凉亭里饮个下午茶。那座荷花池建得最得我心,我正想感谢季海呢。”
“过几天你自己到前街去选人,省得我送的人不合你心意。”三王子抬脚迈进去。
“你把季海送给我,我准不挑。”六王子握了季海的肩膀,惹来一连串的视线错乱,先是三王子瞅了六王子,接着二王子又瞅了三王子,四王子错愕地在二王子和三王子之间来回看,最终目光定在季海身上,季海先是看了一眼六王子,又瞄了一眼三王子,最后回视了四王子的探索,一时间,气氛很诡异。
六王子则摸不着头脑,“你们干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都笑了起来。
“没事,老六,注意点手劲,季海刚刚大病初愈,你别又把她闹出病来。”二王爷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我知道,这小子的身子骨跟女人似的,经不起拍打,我已经很注意了。”
他那句“跟女人似的”引来二王子和四王子诡异的笑容。季海看在眼里,心里也随之设起了防备。
荷花池的荷花已与之前刚栽种时有了很大差别,青绿绿的叶子不再背面朝天,一律张开像无数把小绿伞,微风一过,青涩味里夹着淡淡的荷香。池子中央一道弯延的游廊穿出一道红棕色的小径,直达一处四角凉亭。凉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壶茶和几盘水果瓜子。
“三位哥哥,小弟府里的这处风景可比蓬莱仙境?要是早晨来看,轻雾漫漫,淡香袅袅就更像了。”
“果然不错,亏得季海有这副手笔,曲径通幽,仙来一笔,我觉得这游廊造得好,冬可观雪,夏可观荷。”二王子也出口赞了句。
“呵呵……是吧?所以我才想跟三哥要他,不但办事伶俐,还有这么悠远的诗意在胸。”
金谋看一眼身边的季海,眼里也流露出赞赏。
季海无奈,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当时也没觉得会造得这么好,如今荷花一种上,到真多了一番情趣。这副画卷还是两年前她去北边采购麻布时,无意中见一老叟在冰湖中央破了冰钓鱼得来的想法,当时只觉得那场面安宁平静,看了让人安心,就依着自己的性子在湖中央建了个亭子,没想到收获却是这么不一般。
“季海,你是怎么想起要在荷花池里建这么一座小凉亭的?”四王子到是第一次主动找她讲话。
“六王子府上地势较高,东面没什么房屋挡风,也不影响视野,从凉亭上看远处,总觉得能看到很多东西,想着就这么建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季海,要不你再帮我看看,西边要不要再造一座假山,正好是东边日出,西边眺远。”好不容易文雅了一把的六王子此时雅劲儿也上来了。
季海望望西面,正对着荷花池有一处二层小楼,漆成了红棕色,“那座小楼权当假山了,到是一处藏娇的好住所。”
几位王子大笑,六王子到不觉得害羞,“就冲你这句话,这小楼我一定留给我最喜爱的女子。”
季海也被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给惹笑了。
其实只要无关乎王位的事,他们之间看起来依然是手足情深,可惜一沾上王位两个字就瞬间变成了陌路。
整个下午,几个人谈诗论词,季海才发现,每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包括六王子在内,都有各自独特的见解,每当他们发挥各自才华的时候,她总会在心里为皇上叹息,每个儿子都这么出色,不管让位给谁都誓必埋没了其他几个,相对的,让其中一个继承大统,其他几个也不会服气,算来算去,最后终要以惨剧收场。
那么,这几个当中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呢?即使她站在三王子的一边,也终猜不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