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一凛，浑身突然涌起一阵熟悉的暴戾。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狂喊：杀了他，用最残忍、最惨厉的方法，杀死他……

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缓慢起来，就像千生大典上，那个幼小精灵看着他那一瞬。周围砍杀的人群，狰狞的面目，血肉的脖颈，战马的嘶鸣……都越来越慢，几欲静止，只不过，面前不再是那个死死盯住他的幼小精灵，而是一头丑陋恶臭、口涎横流的禽兽。

无方突然狂喊一声，跳起，扑到胡大少怀里。

胡大少吃了一惊，飞起一脚踢来。

一阵腥臭的劲风过去，无方眼前一黑，鼻子一酸，大概是断了。但他浑如未觉，嗷嗷大叫着，一把抱住胡大少，一口咬住它毛茸茸的脖子。

一股浓烈的野兽体臭，熏得他几欲呕吐，但这跟屠杀的欲望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他狠狠咬下去，体味着牙齿割断颈肌那种略带阻滞、饱含穿刺的快感。他突然很想喝干胡大少的脑髓，吸干他的热血。

胡大少越来越惊恐。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殴打，无方就是不下来。他失血太猛，已经感到有些晕眩，急忙扑向另外几个蛮子，做着手势，要他们救命。

几道刀光向无方招呼过来。

无方的意识一片混沌，就像沸腾的岩浆一般，全部灵智只剩下一个呼唤：咬死它，杀死它。

一股股血液被他疯狂地吸进体内，而一阵阵绿色的精灵原力，从胡大少周身渗出，缓缓飘向他，钻进他的眉心。

周围正在砍杀他的蛮子中，有一个发现这情形，顿时吓呆了。

“他，他他他……”

他突然丢下兵刃，拔腿就跑。

其他蛮子也都发现了，怪叫起来，飞快散掉。

耗子们却不在乎这个，继续砍杀着无方。血光四起，尘土漫天，所以他们没能注意，无方身上刚被砍出来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胡大少脸色变得惨白，整个身子也在逐渐萎靡，终于轰然坠地。

顷刻之间，一个魁伟凶悍的狼人变回了人形，躺在一地血泊中，手脚微微抽搐，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无方咂巴了几下嘴唇，以往想象中腥臭的血浆，此刻却显出一种奇异的美味。更重要的是，他感觉浑身除了原力，还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十分酣畅舒坦。

他回过头，嘴角滴血，冲着那几个耗子狞恶地一笑。

耗子们愣了一下，刚想逃跑，被他飞扑上去，抓住一个，一扭脑袋，嚓，颈骨断了；又抓住一个，一脚踩在脊椎上，顿时踩成了一滩鼻涕虫；他又捡起不知道谁的长戟，脱手飞出，一个正逃跑的蛮子被带得飞起，远远地钉在地上，痉挛起来。

从这些人身上，都飘起淡绿色的烟雾，涌向无方全身，把他包裹起来，浓浓地沐浴着，浸润着。

无方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是精灵原力，是这些畜生们背负的血债。他更加兴奋，更加癫狂。他突然理解了海瑟，他也进入了那种状态，杀，杀，杀，杀个精光，这就是他活着的所有意义。令他吃惊的是，他居然很高兴变成这样，而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