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长发,心底,骤然是一抹酸涩的味道。
长发为君留,可,这个君不是他,一年的时间,是那个男子陪伴着她!
借着这抹酸涩,他逼退自己瞬间的软弱,一手钳住她,俯低身,狠狠吻上她的唇。
另一只手用力一分,她拥裹住身体的浴巾坠萎于地。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身上充满危险的意味,辰颜仿佛又嗅到景海的味道。
她想逃离这种危险,只引来他更激烈的吻。
他受着她所有给予的不屑,也因此受尽煎熬。
而她,却连此时,都不愿承认乐乐是他的女儿。
这一个多月,从失去乐乐,她的心逐渐远离开始,他真真切切知道了什么叫痛苦,比失去姐姐时还深的痛苦,因为带着万念俱灰的绝望。
曾经,他试图用繁忙的财团事务来重新点燃希冀,可,关于希望的点燃却缺失最关键的一步,因为,惟有她才能点燃属于他的希望。
他把她压到浴缸的边缘,在他即将进入她的那一刻。
他的身下,辰颜突然不再挣扎,她的寒意,让他终于明白,她的心,早与他背道而驰。
她甫启唇,是犀冷地味道:
“若你敢强来,明天的报纸头条将披露你曾经的罪行!”
“罪行?”
“你监禁司徒铭的罪行!”
“呵呵。”他勾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颈部的疤痕,语音愈低,“一个死人是不会让媒体相信你的话的。”
“你——杀了你父亲?”她的双眸因这句话,终于望进他的眼底。
他的心,仅余怅然。
“怎么?对我还会失望?你不是说过,对我再无任何感情吗?”
“魔鬼!”
她诅出这两个字,没有被他钳制住的手,触到冰冷置在一边的摆设,她抓住那摆设,砸向他时,稍滞了一滞,他已偏头让过。
那是一只唐三彩的花瓶,砸碎在地,发出惊心的声音,他和她之间,有些什么,也一并碎去。
他猝然放开她,她正向后挣去,旋即跌进浴缸,淡紫的泡沫将她的身体围裹。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缕属于欢爱的味道,这味道,仅引起她更深的厌恶。
因为,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并非任何化学香料的味道。
他没有再逼近,向后退了几步,足下,被瓷器的碎片锋利地割裂,洇出的血染红了拖鞋,可,他并不觉得一点的疼痛,心里的痛,凌越在一切之上。
她看到他脚底绽出的血色,却还是颦起眉,拂过不屑地点上一边的玫瑰馨香。
他推开移门,转身离去:
“赶紧换好衣服,宾客都在等你。”
她没有看他,依然浸在浴缸里。
这个肮脏的身体,还要吗?
这个屡次都任由他欲取欲舍的残缺身体,还要吗?
唇边浮起冷冽的弧度:
“出去!”
他的语音同样清冷:
“只要我还没死,你一天就是我的夫人!这点,你最好清楚!不要指望叶苍霆还会接纳你!”
“叶氏,现在只剩下他一人在苦苦支撑,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说完这句话,移门在他身后轰然关合。
她轻轻颤抖,把头仰起,泪,终于滑落。
窗外,似乎下起雨,如泣如诉。
她换上素白的旗袍,只有袖边,带着金丝的盘绣暗纹,她把长发一并盘起。
径直走出浴室,除了菲佣外,他已不在。
她瞥到莲花的钥匙躺在客厅的置物架上,幽黑地发出寒意凛凛的光芒。
司徒霄本走到会场,老徐的电话让他迅速向地下车库走去。
而此时,辰颜已发动他的莲花跑车,由于第一次开跑车,也由于她取得驾照后这么多年因那次阴影一直没有开车,所以,她的动作不是很熟练。
车子向外驶出时,司徒霄已跃身跳进车内。
“停车!”他有些焦灼地看着辰颜,毕竟她没开过hk的车,而且,她以前在鹏城也从没开过车。
她没有回答他,仅是踩下油门,莲花的性能在此时也发挥到极致,随着自动感应卡的识别,停车场的栏杆缓缓升抬时,宝蓝的光泽飞快地驶离帝景。
“你想去哪?我来开,你停下!”
他不能去阻止她的方向盘,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但,倘若她不停下,他担心,道路上的突发状况并不是她这个生手所能应付的。
他看到车,逐渐驶向关口的方向。
“那个女孩并不是乐乐,今天早上已有人过去确认,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她依然是沉默,这种沉默几乎要把他逼到溃败。
他看了一眼前方还算车流稀少的路况,再次道:
“有什么事,你停下来再说,好吗?你这样任性,并不能解决任何的事。”
他凭什么又说她任性呢?
记忆中,仿佛出现那年的情景,她开着车,驶向山下,结果,撞到安沐云,假如那晚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后来发生的事应该会单纯很多吧?
想到这里,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仅一下,她依然恢复镇静。
“颜!”
她或许该让他下车,可,她知道,如果她一旦停下,他会立刻夺过驾驶位,强迫她回去。
所以,她只能继续开,照着以前的记忆,开到关口。
那样,离大理就近了一步。
身边的这个男子,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但,她恨不起来。
“颜,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肯和我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