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答理刘星,又从彭断空的右手掰下一截尾指,凑到嘴里咀嚼起来,细细地啃掉皮肉和软筋,再深深地吮吸了一口指骨中的骨髓,然后随手扔掉指骨,仿佛那就是一根茶楼里的麻辣鸡爪一样。
刘星满脸无奈地说道:“我说你的吃相能不能文雅一点,很影响市容的!”
那人还是没答理刘星,只自顾自地抄起三根石条,仿佛厨子起锅上菜一样,提着烤好了的彭断空,旋身走向黑的石壁。
在撞上洞壁的前一刻,那人淡淡地说道:“拓跋狼。”
“刘星。”刘星似在欣赏着从火坑中飞溅起的金红岩沫,连头都没回地应了一声。
拓跋狼也没有回头,一步跨进了石壁,整个人穿了过去。
…………
…………
整个洞窟静了下来,只剩下熔岩在地层下隐隐传上来的翻涌声,以及刘星绵长的呼吸声,稳定的心跳声。
彭断空的肉味便在这静静的洞窟中静静地弥漫着,那截被丢弃的指骨也静静地躺在角落处。
刘星依旧默然不语地凝望着火坑下潜行流淌的熔岩。
一丝丝极度危险的气息仍然缠萦在洞窟中,仿佛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静默的时光在静悄悄的洞窟中慢慢地流逝着。
突然,那一丝危险的气息倏地消失了!
仿佛一直压在空气中的一座看不见的大山骤然蒸发掉!
一股极难得的安稳感觉在洞窟中油然升起,似乎足以让任何人相信这一刻的安全,放下心头大石,松下一口气来。
但刘星不是别的任何人。
只见他哑然失笑,宛如在嘲讽顽童的恶作剧一样,没好气地笑道:“别在我面前耍这种骗小孩的把戏,要走就走个干净,要打就放马过来!”
话音的余震在洞窟中回荡了片刻,渐渐沉寂下去。
没有人回应,四周静悄悄的。
静得令人发慌,静得令人发狂,静得足以让任何人怀疑自己的推断,动摇自己的信心,最终陷入迷惘狂乱的梦魇。
但刘星不是别的任何人。
在这样一个任何人都会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的时刻,他竟然想要睡觉。
刘星走到一个火坑的亮光照不到的角落,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合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平稳的呼吸渐渐变缓,变细,直至细不可闻。渐渐的,连心跳的搏动,血脉的运行都徐徐平息。一如这世上所有静思冥想的修士,刘星正一点一点地进入一种最深度的静定之境。
心战至此,局势陡然一变!
…………
…………
拓跋狼确实没走。
他一直都在。
厚重的山壁背后,一条漆黑死寂的走道之中,拓跋狼正闭目静立,全身的呼吸、心跳、脉搏、气味、体温、真元波动通通都已隔绝,就连三根串着彭断空残肢的石条都已用一种特殊的禁制封印住,没有一丝气味和温度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