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

乘飞机来到北京，一走出首都机场，龙先生就将她从机场直接接到了瑞典莱尔精工国际公司并把她引荐给了公司的老总史迪文先生。

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白天。

文总经理是一位高鼻子洋人，他热情地向梦心打招呼：〃hi。你好。〃

伸出手与他握手道：〃hi。（你好。）〃

文先生说：〃please？（请坐。）〃

说：〃thankyou。（谢谢。）〃

文先生说：〃troduceyourself？（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好吗？）〃

说：〃iameismengxin……（好的，我的名字叫梦心……）〃

向史迪文总经理介绍了自己在国营企业当了几年的翻译，在深圳一家集团公司当总经理秘书负责外事方面工作的一些情况，还向他讲述了从深圳回两江创办公司的那段经历和为什么到此来应聘的原因。

文先生似乎很看重她的这些工作经历，最后祝贺道：〃haveagooddreamtonight。（希望你今晚做个好梦。）〃

文先生叫来秘书小姐，当即打印了一份用工合同，递给梦心看，并问她有什么意见没有？

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全英文的用工协议，职位是市场调研员，月薪3000元人民币，外加每天150元的外勤补助。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录用了，她高兴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全然不知史迪文先生给了她较丰厚的待遇。她是在龙先生看了她的用工协议后才知道的。

生有些嫉妒地说：〃我真没想到我们老总给了你这么丰厚的待遇，我在这企业工作近三年了，与你的工资待遇相差不多，看来我们老总是看上你这个人才了。〃

怕日后在一起共事关系不好处，就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虚伪的奉承话：〃老总肯定是看在你引荐我的份上，才给我如此高的待遇，我是在沾你的光。〃

生听她这么一说，才收起脸上的不悦。

天刚上班，主管小姐就发了一袋东西给梦心。梦心打开一看，是成套的被人穿过的旧工作服……旧衣服，旧裤子，旧鞋子和旧连裤袜。特别是连裤袜上已烂了好几个洞，而且还散发出一股令人恶心的汗臭味。令她困惑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大型的跨国公司，能生产出世界高精密度的优质工具，却发不出一件像样的衣服。职工的衣着是一个企业的形象，它反映了一个企业的精神面貌。为什么新员工、新的一天却不是新衣服？也没有一点新气象？

问主管小姐：〃为什么是旧的工作服？〃

主管小姐轻蔑地瞟了她一眼，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明显的欺生口气说：〃这是公司的规定，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第六章

梦心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梦心被主管小姐的话堵得瞠目结舌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不明白的问都不能问？干吗空气搞得这样紧张？她不喜欢在如此沉闷的环境里工作，她对这企业很有些失望，差点丧失了信心。她抱着这堆旧工作服，在众目睽睽下，气冲冲地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文先生办公室。白天。

文先生见梦心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用诧异的目光询问道：〃bsp;已作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就是冒着被开除的危险，她也要把心里的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她勇敢地迎着史迪文先生的目光，把这旧工作服摆在他面前，情绪激动地说：〃hoellysmock？（这又脏又烂又臭的工作服怎么穿？）〃

文先生翻看了一下，问：〃bsp;说：〃ms。manager。（是主管小姐。）〃

文先生说：〃isee。iwillinvestigatethisthing。youdoitgood。thankyou。ourpanydisallodofthingsagain。（我明白了，我会调查此事的。你做得很对，谢谢。我们企业不允许再发生这类事情。）〃

谈话的结果是梦心没有料到的，她受到了总经理史迪文先生的表扬。在她离开前，史迪文先生叫她把这旧工作服留了下来。

走出史迪文先生的办公室，同事们都用一种敬佩的眼光看着她。

，梦心才了解到有不少新来的员工都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们敢怒不敢言，怕因此砸掉了待遇丰厚，来之不易的饭碗，因为进这外企的门槛比较高，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的。可为何主管小姐要冒险贪污新工作服呢？一是外企的等级观念很强，一般是不允许越级汇报的；其二是她掌握了大家的心理，生怕得罪了主管，日后被穿小鞋，弄不好砸了自己的饭碗；其三是她家里开了一间服装店，她把发给新员工的新工作服扣下拿到店里去卖，把离开公司的那些人的旧衣物收集起来发给新来的员工。她了解企业的情况，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走一个来一个。最终主管小姐被史迪文先生炒了鱿鱼，梦心获得了公司的嘉奖，由此梦心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

深有体会地感受到在外企工作，节奏快，任务重，压力大，竞争激烈。不努力工作，就会落后，就会被淘汰；奋发努力，勇于创新，就有机会被提升。作为一名市场调研员，必须要有敏锐的头脑，勤劳的双腿，梦心不辞辛劳地奔走在那些潜在的客户群中，对他们进行不断地挖掘和开发，直到把他们发展成为莱尔精工国际公司的真正用户。在进行深入细致的市场调研中，她看出了一个问题，即公司的业务范围都集中在北方，业务的扩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局限。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头脑中应运而生，她写了一份详尽的市场调研报告呈报上去。

来到北京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打听申一的消息。今天她决定请假到申一原工作单位……北京远大外事办去找他。她来到北京一心想要见的人就是申一，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来北京工作的另一个原因。虽然听母亲说过申一已调离原单位到什么集团公司任老总去了，但她猜想他原单位的人肯定知道他现在的工作地方，不妨去打听一下。很巧，她在远大外事办门口碰见了原来和申一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小吴。小吴告诉她申一已调到北京中法集团公司去了，并把申一现在的电话号码给了她。

得知申一的电话号码后，就迫不及待地给申一打电话，很遗憾，接电话的人告诉她申一出差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她想过几天等他回来后再给他打电话。

文先生办公室。白天。

在调研报告呈上去的几天后，史迪文先生就把梦心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文先生说：〃theinvestigationthatyou，theemisgiving。（你写的调研报告我已看过，思路很开阔，也很大胆。你提出把我们的产品打入西南地区的想法，我也很赞同。不过，据我了解西南地区比较落后，我们的精工优质工具是否会受到他们的欢迎，是否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还有些担忧。）〃

梦心说：〃thesouthwestregionrelativelyfallsbehind。whatwecan’tignoreisthatitisaheavyindustrialbase。alotofrelativeenterprisesareallthere。toustuseallkindsofhighqualitytools。theyagencyinprovincialcapitalchengduinsichuan。dofurtherinvestigationandresearchtothemarketofthesouthsofabatchofpotentialcustomers，selectingthedirectionofthemainattackdefinitelyandassoonaspossibledominatethemarket。（西南地区相对而言是比较落后，可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它是一个重工业基地，很多兵工企业都在那里，要生产出高精密度的兵工产品，就得使用各种优质的工具，他们就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用户。我们可以在四川的省会成都设立一个办事处，对西南地区的市场作进一步的调研，掌握一批潜在客户的情况，选定主攻方向，尽快占领市场。）〃

第六章

她求婚的镜头一一浮现在她眼前

史迪文先生点头称赞道：〃thereisyourhometoiliartenvironment。sendyoutoserveasthedirectorofchengduagency。canyoubepetent？（那儿是你的家乡，你比较熟悉周边的环境，派你去担任成都办事处主任，你能胜任吗？）〃

胸有成竹地说：〃ibsp;好的。）〃

精工国际公司。

在莱尔精工国际公司才工作了短短的几个月，就从一个市场调研员被提升为成都办事处主任，这是公司对她工作能力的一种肯定。在去成都上任之前，她意外地接到天好集团公司张总打来的电话，她非常高兴。梦心心里一直有点牵挂，张总目前的情况如何呢？

在电话里说：〃喂，请找梦心。〃

是张总的声音！〃是张总吗？我是梦心。〃梦心显得异常激动。

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心真是你吗？我打电话到你家里，你妈说你去北京了，是你母亲把你在北京的电话号码告诉我的。〃

说：〃我在北京一家外企工作。〃

说：〃那我就放心了，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了。〃

说：〃我现在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我曾给你公司打过电话，是一个男的接的，那男的说我打错了号码，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你跑到哪儿去了？天好集团公司是不是搬家了？〃

停了一下才平静地说：〃公司破产了，我现在到云南大理开了一个小小的工艺品店，你想不想过来看看？大理的风景很美。〃

虽说得轻描淡写的，可梦心听起来却犹如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焦急万分地问：〃到大理去开工艺店？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是不是为了帮我处理那批钢材，公司才破产的？〃

叹了一口气说：〃不是。不过说来话长，在电话里一时半言地也说不清。〃

想过来看看吗？这里的风景很美。〃张总再次问道。

问：〃你真想我过来吗？〃

说：〃当然想。〃

义不容辞地说：〃好，我去向老总请假，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一放下电话就作出了决定，她无论如何都要到大理去一趟，张总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才如此落魄，难怪他也这么长的时间没与她联系，原来他是自身难保。她能袖手旁观吗？在请假去大理前，她还要先打个电话给申一，看他出差回来没有，她打算与申一见面以后才去大理。她不能再放弃这次与申一见面的机会了，几年前就是由于她的固执和软弱才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拿起电话拨响了申一办公室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问：〃请问申一在吗？〃

的问：〃你是谁？〃

答非所问道：〃我找申一。〃

的警惕地问：〃你是谁呀？〃

只好作答：〃我是他的同学。〃

的略带怀疑的腔调：〃同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和那女人的叫喊声：〃申一，有个女的找你。我的乖儿子，别哭，让妈妈来抱你，爸爸要去接电话。〃那女的在高声地喊叫。

听到电话那头婴儿的哭声仍持续不断。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喂〃。

没吱声。

又〃喂〃了两声。

茫然地应道：〃我是梦心。〃

平静地说：〃哦，你好。〃

敏感到申一在压制他的惊讶，他没敢重复她的名字……梦心，而且语气也不那么热情。

，申一用公务式的口吻问：〃你有什么事吗？〃

的心凉了一半，说：〃我到北京来办点事，顺便打电话来问候你一下，不会打搅你吧。〃

强装轻松的口吻说：〃不会的，你在哪里？我现在有事，我派我的司机过来接你？〃

觉着他有点虚情假意，就说：〃谢谢，不用了。你现在不方便，我就不打搅了。我明天的飞机去昆明，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故意提高嗓子说：〃你马上去昆明，不来公司坐坐？〃

明白这话是申一故意嚷给那女人听的，他现在说话很不方便，就是方便又如何呢？他已是为人之夫为人之父了。

酸楚地说：〃谢谢，我就不到你公司去啦。祝你家庭幸福美满，再见。〃

，申一千里迢迢到两江来向她求婚的镜头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她还记得申一曾在一封信里说过：幸福的生活要靠自己去争取。是的，机会和机遇是不会停留的，抓住了就是你的，抓不住它们就从你眼前溜走了。爱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时间真能冲淡一切吗？她懊丧地放下电话，心中的希望破灭了，她的心又开始漂泊起来。

与申一通话后，梦心失望了，心里的愿望也彻底地破灭了。她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停留，她感到整个北京城也因此而黯然失色，工作也无精打采，她放下手里的工作，敲响了史迪文先生的门。

第六章

请一个月的假回家一趟

einplease。（请进。）〃史迪文先生在门里应道。

进去后对史迪文先生善意地撒了一个谎，她说她这次来北京准备得太仓促了，有好多必需的东西都没带上，加之家里还有些急事需要她回去安排一下，所以她想在去成都之前，请一个月的假回家一趟。

文先生倒是很善解人意的，当即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史迪文先生叫秘书小姐先把往返的机票钱发给梦心，被她找借口推脱了。

梦心感激地对秘书小姐说：〃谢谢，最好是等我回公司后再报销。〃实则，是梦心有点心虚，这回请假并不是真的要回两江，而是要去云南大理看望张总。她心里没底，她要在那儿待多久？还会不会再返回北京？连她自己也说不准。

第六章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上海某会场。白天。

即将结束在上海三年的学习生活，在即将返回两江之前，她意外地碰见了一个熟人。

路经一个会场，那里正在召开一个国际性的招商会。她见那里热闹非凡，就进去凑

热闹。那里云集了许多中外的参展商，其中一参展台吸引了她的视线……两江市代表团。若云见展台的座牌上写着严浩的名字，愣了一下，难道是以前的一个老街坊。她正欲打听，一个熟悉的脸庞就出现在她眼前。

在异乡遇故人非常激动：〃严浩，你还认得我吗？〃

一脸漠然地说：〃你是……〃他有点不敢相认。

说：〃我是你的老街坊，不认得了？〃

定睛一看，不假思索地叫出声来：〃你是若云，你怎么也在这里？你长胖了，我有点不敢认了。〃

说：〃你却越长越帅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问：〃你也来这里参展？〃

摇摇头说：〃我是到上海来学习的，今天路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

说：〃是吗，太不可思议了，世上居然有那么多巧事。你住哪里？〃

说：〃我住在新闻学院女生宿舍楼。〃

说：〃我住上海丽景酒店909房。我现在就不陪你了，晚上我到你们学校去找你，我们一起出去喝茶，我请客。〃

说：〃那太好了，你忙你的，我随便转转，到时，我在宿舍楼里等你。记住女生宿舍楼309房间。〃

说：〃记住了。〃

告辞，离开了两江市的展位。她走马观花似的在展览馆里转悠着，心不在焉地在这个展位上翻翻资料，在那个展位上翻翻资料，头脑却断断续续闪着严浩以前的模样。她在会场上转了一阵后，就回学院去了。

新闻学院。晚上。

无所事事地斜靠在床头上看书，心里老是惦记着严浩。毕竟一个人出门在外，异地他乡的，在上海呆了这么久的时间，有时难免感到寂寞无聊。料想不到今天在此地碰到了从小一块长大的老街坊严浩，她也希望和他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

严浩会来找她吗？她显得有些焦急不安。〃当当当〃的敲门声响起，她〃腾〃的一下从床上〃跃〃起，跑到门口将房门拉开一看，是来找同寝室的另一个女生的。若云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那个女生现在不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听出是严浩的声音，她激动地应道：〃你在楼下等我呀！好，我马上下来。〃

领她去了学院附近的一个茶楼，聊天。他俩畅所欲言，非常痛快。

天晚上，严浩邀请若云一起去看这次展览会举办的文艺演出。

天晚上，严浩请若云共进晚餐。

说：〃展览会今天已结束了，明天我就回两江了，从我内心来说希望展览会的时间能延长一点，真有些舍不得离开这美丽的上海。〃

开玩笑地说：〃舍不得离开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安家落户好了。〃

也玩笑道：〃是呀，我就不走了，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但是，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已有家有室了。〃说完，他笑了。

笑道：〃你说得热闹。没几天我也要回两江了，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想快点回到家里看我儿子，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学院，毕竟在这儿生活和学习了三年，但是，还是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

说：〃这理所当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天，严浩就随两江市代表团返回了两江。

在严浩走后的一周后也从上海回到了两江，蓝风和她儿子雨雨到机场去接的她。

从上海回到两江后，总爱想起在上海时和严浩在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特别是当她独自一人闲下来时。她时常扪心自问：究竟是怎么搞的？从上海回来后，她就时常惦记着严浩，总渴望能和他单独见面，这是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