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积雪开始慢慢融化了。
房顶的白雪溶成雪水,从房檐角落滴落下来,发出一串滴答声,渐渐地,雪水越溶越多,滴答声也开始串连在一起,不绝于耳。
似乎,天气要转暖了吧!看着窗外树上积雪渐消,屋檐滴水不断,倚在窗边的年轻女孩喃喃自语。
这个女孩的美貌与菲娅相比,倒是稍逊一筹,但是这女孩却独具一股娴静的气质,配上她那清丽的脸庞,可是别具一番味道。此时,那女孩虽眼看着窗外积雪渐消的雪景,脸上却别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她微微皱着眉,那股淡淡的忧愁,从她清亮的眸子中透出来,似乎这雪景也带上了一股别样的哀愁。
忽然,只听屋内一阵咳嗽声响起,那女孩一惊,赶紧回过头来照料床上的病人。她拿过一块丝巾,沾了热水,细心地替那病者擦去脸颊上的汗珠,那轻柔的动作,却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无限温柔。
只是,那病者的咳嗽并未停歇,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时,那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身,合上了窗子,接着又将炉火拨旺,暖融融的火光映照下,那病者仍是紧闭双眼,不断咳嗽着。
那女孩似乎非常慌张,双眼水汪汪地,似乎便要哭出来一般。
“这,这可怎么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开窗的,让冷风吹进来,引得你咳成这样!”喃喃自语着,那女孩的泪珠便滚落下来,不过,她虽然哭泣着,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仍是温柔地用丝巾擦去那病者的汗珠。
“克兰,你好些了么?都是我不好……”坐在床沿,那女孩握着克兰的手,低低地呼唤着。
自幼生活在蓝卡,而且作为一个中流贵族社会的千金,那女孩自然知道眼前克兰的病重到了何种程度,这可是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的病啊!想起以前家中就曾有仆人因得了这种急病而丢了性命,再看到眼前克兰的情形,那女孩简直是急得要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想起新年庆时,自己曾暗暗决定,要尽量远离克兰,好让克兰与菲娅能够在一起,可是,自己却始终放不下,昨日,原本是想了个理由来见克兰,可刚一进门,便发现克兰鼻息粗重,躺倒在床上,而摸了摸克兰的额头,竟然发着高烧,这可急坏了她。
从小便是贵族千金的她,哪里服侍过别人,又哪里会服侍别人。更何况眼前这人是个男子,按奥利弗帝国的风习,一个贵族女孩与另一个男子在屋内独自相处,并照顾了他一天一夜,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自己便是除了克兰,再也嫁不出去了。
早在留下来照顾克兰的时候,安便已经想到这一层了,可是,若是要安不顾克兰,独自走掉,安却狠不下这个心。
像克兰这种状况,我若是不理,他哪里还有命?
想到这一层,安不但把一切都抛在脑后,更是以一个千金小姐的身份,努力学着去服侍克兰。
烧热水,取柴禾,换水盆,用丝巾擦去克兰额上的汗珠,安哪干过这些,可是,安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一天一夜,安竟是不眠不休地照顾他,脸上尽是憔悴的神色。
而眼下,见克兰总是咳嗽不止,安更是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下,早已疲累的安,紧紧握着克兰的手,不敢丝毫放松,似乎一松开,自己便会再也见不到克兰。
只是,安毕竟是已经操劳地太久太久,要知道,像安这样娇生惯养的贵族千金小姐,哪里曾试过这么尽心尽力地去照顾过一个人?
不久之后,心力交瘁的安再也支撑不住,倚在克兰身边,沉沉睡去……
安只觉得这个梦很长,长得似乎没有尽头,她仿佛看见夜市中,自己欢快地指着木雕的小兔,正欲回头与克兰说笑,而此刻,喧嚣的夜市突然沉寂,而克兰的脸,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自己想大声地尖叫,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转眼间,似乎是换了一个场景,安看见克兰保护着自己,与两个流氓恶斗,克兰击败了那两个流氓,微笑着向自己伸出双手,但自己却怎么也触摸不到那双手,触摸不到克兰的手,自己急得想哭;接着,眼前一黑,安发现克兰正背负着自己行走,那条通往学院的道路,只是,伏在克兰的背上,安却只希望这条道路永远走不完,然而,转过一道弯,安却又发现只剩自己一人,在这条漆黑的路上,只有自己在行走,再也不见了克兰的身影,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忽然,安似乎听见了狂风怒吼声,但是,自己却感觉不到寒冷,耳边,只听到克兰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会保护你!”安欣喜地睁开眼睛,可是,霎那间,那个保护自己的人消失了,刺骨的寒风直往自己身上钻来,令自己难以禁受,安惊恐地闭上眼睛;突然,安感到自己被人拥在怀里,耳中传来曼妙的音乐,这,这是新年庆的舞曲?安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被克兰拥着,随即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满心的欢喜,只是,自己好怕,好怕一睁开眼,克兰便会消失不见,这个时候,安听到克兰惊呼:“水,水!”安睁开眼一看,发现银月湖边似乎出现了一只水做的手,想要把克兰拉进银月湖去!克兰挣扎着喊:“水!”安惊恐地大叫。
这时,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将安惊醒,安这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恶梦。地上,水盆被打翻在地,想来是自己梦中挣扎所致,不经意打翻了。而此刻,克兰的口中仍是喃喃地喊着“水”。
安去取了些水,喂克兰喝下,渐渐,克兰平静了下来,也不再咳嗽了。安用手拭了下克兰的额头,似乎烧退了些,不由得轻轻吁了一口气,不过,安虽然仍是很疲累,却也不敢再睡了,怕又做什么恶梦,便一直静静地守在克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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