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哈桑时的情景,他用那双黑色的眼睛充满诱惑地看着每一个人,这就是我们的教长,哈桑·伊本·萨巴哈,那个在教义中教导我们不惜生命也要完成任务的人。我们的堡垒就建立在阿拉木图的一座山上。虽然哈桑一直深居简出,但山外面的人却大都惧怕他,由此他也得到了一个称号――“山中老人”。作为阿萨辛教派的一员,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到各地进行暗杀活动,必要时也会实施一些自杀性袭击。到达鲁.高因已经两天了,而我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暗杀这里的苏丹,杰海因。我决定今天日落之后行动。黑夜将是我最好的掩护,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畏惧黑暗:刺客和死灵法师,前者能够从黑暗中获得庇护,而后者则从黑暗中获取力量。这也将是我为哈桑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回阿拉木图了。
因为……伊万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把箭毒木的茎叶倒进一个瓶子里,这是今天白天的时候从城里一个叫雷山德的药剂师那里买来的,在瓶子里加入蜘蛛的毒液并且捣碎,然后将这种混合物途在我的利爪上,它们立即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绿色,这个配方是伊万告诉我的,它可以在六秒内置人于死地,但是他一直到死都没有告诉我解毒的方法。
傍晚时分,我进入了鲁.高因的下水道,我知道皇宫的入口就这个地下通道的尽头。据说在这个下水道里住着一个叫罗达门特的赫拉迪姆法师,由于饥饿,他吞食进入下水道的人的血肉而成为恶魔。有趣的是,两天前,这个恶魔突然被杀死了。下水道共有三层,在一些昏暗狭小的通道内,时不时仍有骷髅僵尸出现。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这得益于我的铠甲,那是一套充满神秘力量的几乎可以使人隐形的铠甲,伊万曾对我说它来自遥远的东方,并且有着诡异的名字――非难。我悄无声息地从几个僵尸的身边走过,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只是与他们交错的一刻我感觉到他们身上残留的是一些特别的魔法痕迹,不像是我所熟悉的赫拉迪姆魔法。
当我爬出下水道时已经是夜里了,一弯新月正挂在空中。月光下的王宫宏伟非凡,它竟然就在沙漠的尽头。这让我想起了阿拉木图后山的地下宫殿,哈桑花了十年的时间用来修建那个宫殿,却从不让普通人接近它。有一次我穿着隐身甲偷偷进入宫殿,在宫殿的中央,我看到有三眼泉水从高处泻下,一股是白色的,一股是红色的,还有一股是金黄色的。费达就坐在泉水边,怀里拥着几个美丽异常的女人。第二天费达就被派去执行任务,再也没有回来,人们说他已经去了天堂。
“你去过那个宫殿吗?”我曾经问伊万。“当然,像我这样的精英自然是经常去的。”伊万回答。“那里有什么?”我又问。“天堂,”他摸了摸我的头,“只不过,为了笼络你这个漂亮的刺客,看来哈桑得建一座新的宫殿了。”
皇宫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正打着哈欠,我从他们中间一闪而过。进入皇宫大厅不久就看到一个旋梯,由此往下便是苏丹的寝宫。宫殿里很安静,隐约地可以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我进入了几间女眷的卧室,一个人也没有。我顺着走廊左侧的一个楼梯往下来到第二层,刚踏入大厅便被吓了一跳,因为就在那个楼梯口,我看到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个警卫,仰着头跪在地上,一根长矛从他的前胸刺入,穿透了身体。走廊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是几个白骨弓箭手正向我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巨兽,手里举着木棍。他们似乎有着极好的嗅觉,因为我竟然被发现了,真是麻烦的家伙。
他们一定也不怎么喜欢我,那些骷髅一停下来就开始对我放箭,我侧身闪过,箭矢打在墙上,溅出几颗冰屑。此时的我手中已多了几片刀刃,顺势向那些骷髅掷去,刀刃穿过他们的身体,只留下一堆白骨散落在地上,而一旁的巨兽也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手中的木棍狠狠向我砸来,但是木棍终究没有落下,因为就在他们举手的一瞬间,我周身飞舞的刀刃之盾已经将他们刺穿。
我沿着走廊,无声无息地进入每个房间,但除了几个士兵和女眷的尸体,我没有发现一个活人。沿途又解决了几个入侵者。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个古老的沙漠都市,藏在地面下的事物,远比我们想象的多。望着角落里的女眷尸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随手拣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然后开始在这一层跑动,沿途在每个入侵者的背上敲一下,不用太重,只要让他们注意到我。渐渐地,他们开始向我聚拢。我把他们聚到一个房间里,在房间的中央布上陷阱――亡者守卫。它们一踏进房门,一道道闪电便从陷阱中窜出,最前面的巨兽开始倒下,随后倒下的尸体一个接一个地爆烈开来。虽然我一直认为尸爆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杀伤手段,但却非常管用。我卸下左腕上的猛禽爪,放在已经被炸得无法辨认的尸体上,那是哈桑在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爪的背面镶有三块符石,上面刻着如尼文字,它的意思是――怨恨。“再见了,哈桑。”我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怨恨他,如果不是他把我带回阿拉木图我可能早就饿死在山里了。然而现在……继续留在那里,我将只是一个工具。
“找个任务吧娜塔亚,离开阿拉木图,不要再回来了”。至今仍然记得伊万对我说的最后的话。虽然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只有这一次我回答:“好”。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已经接到了他为之等待一生的任务。虽然直到现在我仍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一次行动,让伊万这个一直对阿萨辛的教义嗤之以鼻的人愿意付出生命。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因为――他是我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