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词:背后。表里不一不一定是个贬义词。有时一件事物的背后隐藏的可能是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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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也是一种石头,”仓子湮也很不以为然,“而且那个老者说的玉一定是在石头内。难道你不知道和氏璧的故事?在和氏璧被辨明前,它也只是块被包藏在石头内的‘石头’而已。”
虽然仓子湮开始了解蓝田这个地方,只是因为上辈子晓得秦始皇的玉玺、杨贵妃的玉带用的是蓝田玉,然而蓝田这个地方却不仅仅是有玉。
仓子湮个人认为,蓝田的辋川、灞水、石门汤泉和白鹿原都是值得一谈的地方。
只是现在还没有王维,《辋川集》也只是在仓子湮的脑海里。但是白鹿原就不同了,这个地处咸阳城以东的制高区域,南接蓝关,北扼灞水,俯临咸阳,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从春秋时期的秦穆公开始,秦军就在灞河上修筑军事要塞“灞城”。驻军就在附近,这才是蓝田显得安全的原因,只是贺翊应该不知道这一层,觉得大概是民风淳朴所致。
仓子湮来的路上并未遇到驻军,不知这与将要和韩国打一仗是否有什么关联。当然,她现在是不去忙那些的。
第二日,仓子湮带上相宇、仓子湛、百里芹、湮不弃、贺翊还有这次侍卫的头领范旋,一行七人由贺翊带路前去拜访那老工匠。
山路行车不便,众人只好走上去。不过一路来的山色水景鸟语花香倒是极对得起七人上山划到力气。
仓子湮走着走着便吟起诗来:“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结实红且绿,复如花更开。山中傥留客,置此梨花怀。”
百里芹等人从未听过五言诗,都不禁想到:“这是诗吗?”
“这当然是诗。有没有谁说过只有《诗》里面的四言才是诗,五言就不可以了。只要是韵脚得当,大抵都可以算作是诗,若是字数不等的,也可算作是词。”
相宇道:“只是这五言的诗还有你说的词都是闻所未闻。”
仓子湮仍旧道:“你没有听说过,不代表就没有;以前不曾有的事物,不代表以后没有。我现在提了出来,它不就有了吗?”
仓子湮刚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哈哈笑道:“这位小哥想法真正微妙。别人不敢干的事,你却偏偏要做。”
仓子湮听那声音苍劲有力,而后山道上又远远走来个人,步履略微有些蹒跚,显然是上了年纪。仓子湮便行了个礼,会喊道:“竖子无礼,在老人家门前放肆了。”
那老者边走边回答道:“不妨事不妨事,倒是小哥让老夫开了眼界。”待他走近众人,便看见了贺翊,便奇怪道:“咦?这不是昨天的?”
“昨日劣徒叨扰老先生了。”
那老者一听,又是惊讶:“他是你徒儿?”老者反复打量着仓子湮,起初看她穿着男装,说话声音和男娃都差不多,便以为是个男孩儿,现在仔细一看,这“男孩儿”唇红齿白、面如皎月,显然是个女孩儿!“你还是个女娃?!我喊你‘小哥’你也不反驳?”
仓子湮轻笑,道:“有智不在年高,不凭身份。老先生没有用鄙视的目光看我自然是晓得这个道理的。”
那老者听了捋了捋花白的小山羊胡子,点头道:“你这女娃的想法和作为倒是万中无一!”
岂止是万中无一,现在整个中国怕是也只有她一人吧!
仓子湮不愿再和他兜兜转转,便开门见山道:“老先生,我不说想必您也知道我的来意,实不相瞒,今日我来只是为了能购得一些美玉。”
老者一听,又打量了仓子湮一会儿,便道:“那可好,我这里刚好有几块琢磨好的玉,你便来赏赏。”
仓子湮一行人便跟着老人来到他琢磨玉的房间,不出意外,仓子湮在这里见到了另外两个被贺翊成为年轻工匠的人。
“师父,这些人是?”出来说话的人在两个工匠间似乎是年龄大的,不避外人,就直接问了出来。
仓子湮也是行了礼,说道:“在下想购得一些美玉。”
“那你出价多少?不是我说,我师父磨出的玉可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
仓子湮一听,笑道:“既然如此,老先生的玉随你们出价,但是你们琢磨的所有的玉价格不得多于一金。”
一金对于他们来这些工匠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可是于仓子湮来说却只是个小数目。
因为要扮作商人,在外游历的时候又要做些事情,仓子湮出门前便找秦王苛要了为数不少的钱财供她挥霍。
仓子湮这一路上虽然是没有亏待商队的一行人,但是仓子湮多数情况下是开展各种自力更生的活动,甚至为了鼓励大家而亲自下厨,是以这一路行到蓝田来根本没有什么花大钱的时候。以至于相宇怀疑仓子湮有私吞那些钱财的可能。
仓子湮这一出手,只是两个年轻工匠的玉就用一金给包了,那老者的玉还让人随意出价……
真大方!
同行的其他六人痛心的想到。殊不知仓子湮本人出于对民间老工艺者的崇敬,还觉得这价少了,搞的她自己觉得是那么的亏待了工人阶级,怎么来说这门手艺都该流传千古,然后申请世界文化遗产……
可是这两方思想丝毫没有察觉到另外一股变化的气氛……
“一金?”看着那两个疑似老者徒弟的年轻人瞪出的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闪着兴奋,仓子湮一行人觉得自己高估了对方……然而更加令七人无语的是:“这些年我们和师父的得意之作有十多件……”
仓子湮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了……她只是说“你们琢磨的所有的玉”,这里面的你们是指两个年轻人,不包括老者在内,而他们的理解却成了“三人一起”……仓子湮一边内心哀嚎着“我不是奸商!我不是来敲诈的!”一边脸上和和气气地同那二人讲,“我们会在蓝田待上一段时间,若是还有美玉,我也不会吝啬自己的钱财。”
仓子湮一行人叨扰了半天,她才意识到,她还不知道几位的尊姓大名。待他虚心求教过之后,知道那个出声问他们是谁的稍大一点的年轻人叫“申一”,年轻一点的叫“由二”,而那老者师父却是叫“许”。
听闻了许的名字,仓子湮和相宇第一个反应是看这师傅住的院子里是不是有株梨花。等仓子湮看到那里梨花灿烂,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娃娃看那梨花做什么?”许眼带审视。
仓子湮一回神,道:“等梨花谢了好结果啊……在下仓子湮,经常与墨晏墨川两兄弟有所往来。这次来蓝田之前他们就曾对我说,在蓝田可能会遇到他们的好友‘许’,‘若是家里的院子里只有一棵梨树,那便是他家’。子湮想不到真的有幸能遇到许老先生。”
“哦,是墨家那两兄弟啊。自从他们听说秦王苛在招贤纳士走后,我也有多年没见过他们了。他们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