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睡吧。”落梅没有再说什么，妙玉的压力有多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睡吧。”

烛火熄灭，房中一片昏暗。今晚无月，星光明亮，却照不进房间，使房内更加黑暗。清浅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床呻…吟了一声，应是落梅上了床。妙玉眼睛睁着，望着黑黑的虚无，什么都看不到，反而易于思考。前生的，今世的，过去的，未来的，杂乱的思绪纷纷袭来，叫人心烦。

暗暗叹息了一声，妙玉无法合眼。

“少爷，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再想。”落梅轻轻地道，带着深深的疲倦。

“嗯。”妙玉应道，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另外一个房间中，水镜兰和她的手下青奴还未入睡，另外侍郎雪魄春也在，三人正在窃窃私语，

“殿下，明天是晨妃出殡，我们是不是应该前去？”青奴问道。

“去，怎么不去，有热闹好看，我们怎能不去？”水镜兰阴笑，“莲心晨竟然自杀，真是天赐良机。”

“晨妃死了，莲心丞相的反应倒是平淡。属下看，明天不一定有什么热闹好看。”青奴比水镜兰冷静，作为她身边的总管，面对喜怒无常的主子，她更加谨慎。

“不一定？自己的儿子死了，作为母亲，莲心丞相若是不追究，实在是愧对子女。”水镜兰不以为然，莲心敏是精明，但这种打击未必她能够承受。

“殿下，青奴说的很有道理。莲心敏是个老狐狸，虽然晨妃自杀，但是并不是太子的错。即使她心存怨恨，未必赶到明天发作。何况还有女皇，她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一直不说话，在一边倾听的雪魄春终于开口。长相普通的她，扔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唯有那闪着阴狠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母皇？你还说她？提起她我就生气。从小到大，太子说什么，要什么，她都统统相信，统统帮她取来，而我呢？只不过是要几个宫人而已，就被她训斥为淫乱荒唐。哼！我现在已经成年，她还强健，几时才能继承大统，我可是等不及了。”水镜兰冷哼，恼恨女皇的偏宠。

“殿下，禁言。”青奴惊呼，几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四下望望，房外黑沉沉的，几盏宫灯孤零零地发出昏黄的光辉，不见一个人影。她这次放心，合上门，回到水镜兰身边。

“怕什么？这宫中都是我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偷听。”水镜兰瞪着青奴，怪她大惊小怪。

“殿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防隔墙有耳。”雪魄春倒是赞同青奴的谨慎。

“你们胆子太小了。”对于青奴和雪魄春的小心，水镜兰十分不满。“成大事者，胆子需大，你们这样小心谨慎，何时才能助我成就大业？”

“是，殿下教训的是，属下谨记。”向青奴使了一个眼色，雪魄春毕恭毕敬地说道。水镜兰不是白痴，可是她十分霸道，又恨自大，只是水镜兰是皇女，唯有倚靠她，协助她，才能保证自己的将来飞黄腾达。若不然，两人早就另投山头，何必在她手下任她驱使呢。

“嗯。”水镜兰的自尊心得到满足，“好了，明天的葬礼我一定会去。”

“既然殿下决定了，属下们遵从。属下告退。”雪魄春躬身，拉着青奴退出了房间。

“呸！什么东西！”目送青奴走远，雪魄春看了看水镜兰的房间，恨恨地骂道。“可惜了高贵的身份。”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清晨时光

睁开眼睛，窗外已是一片光明，荷月清晨的阳光明媚却不炙热，清新的空气也随着房门的打开从外面冲了进来。懒懒地伸展腰身，看着渐渐走近的东篱双，妙玉轻笑。

“少爷，开起来了。”东篱双将手中的水盆放在椅子上，走到床前，唤着妙玉。

“双儿。”妙玉拉着东篱双，让他坐在床边，温柔地叫道。

“少、少爷。”东篱双嫩脸绯红，挣扎了一下。

“双儿，昨晚睡得可好？”握住东篱双的手，感受着他的温暖，妙玉舍不得放开。

“好。”东篱双低垂着头，露出泛着粉红的颈项。妙玉的碰触，就像一团火，烧灼着他的心。

“咳咳！”落梅咳嗽了两声，一大早的，两个人又粘在了一起，看得她眼热。

“落梅大人。”东篱双惊得跳起，站在床边手足无措。

“呵呵，打搅了。少爷，快点起来，今天事情很多。”落梅虽然笑了，但脸上的神情十分怪异。

“嗯，知道了。”妙玉的脸也红了，起身，下了床。

“双儿，你去御膳房准备早饭，告诉御厨，要快。”落梅吩咐东篱双道。

“是。”东篱双应道，看了看妙玉，然后走了出去。

“少爷，今天是晨妃出殡，莲心丞相定会来。”话没说完，落梅看着妙玉。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感激地看了落梅一眼，妙玉没有停下梳洗。清凉的水洗去了晨起的慵懒，接过落梅递来的巾帕，擦干脸上的水珠。妙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落梅，出殡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少爷，我们女国出殡，都要身着素衣，白黑都可以。一般来说，百姓穿白，官员着黑，亲人穿白，友人着黑，皇室中多是黑色，亲人可穿白色，少爷，虽然晨妃是你的妃嫔，但是身为太子，你穿黑色的衣服即可。”落梅一一为妙玉说明。

“哦。”妙玉将这些牢记在心，再看看身上的衣服，是几天来都穿着的淡红色。女国皇室很喜欢红色，女皇的冕服是赤红色，妙玉的衣服多是淡红色，水镜兰、水镜月、水镜雪的衣服是粉红色，仔细想想，他们穿的应是正式的服装，日常衣物也多以这几种颜色为主，其他的颜色，妙玉想不起来，也没有穿过。“落梅，我房里有黑色衣服吗？”

“有。我去给你找来。”落梅说着，走到衣橱前，翻找起来。

“找到了。”不一会，落梅拿出一件黑色镶金边绣着素白蝴蝶的衣服来。“多亏少爷几天前吩咐我更换房间里的帐幔和被子颜色，我顺便也为你定制了几件素色衣服，这一件就是那次定做的，样子十分新颖。”

说着，落梅将衣服递到妙玉面前。

妙玉接过衣服，衣料手感很好，入手一阵清凉，“这是丝绸的吧？”

“是啊，这件衣服颜色较深，为了适宜夏季穿着，我挑选了丝绸作为面料。可是，可惜了，穿过这几天，就得扔了。”落梅惋惜地看着妙玉手中衣服。

“扔了也好。”既然用来丧礼上穿着，过后当然不能留着，以妙玉的洁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穿的。

落梅没有说什么，丧礼上穿过的衣服，沾染了晦气，扔了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