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犹豫太久,卡迪利、丹佛离开了旷古城。当然,带着莱雅,对于卡迪利来说,愿意参与桑顿的计划是为了弥补他们父女,本来对于这项计划就没有抱太大热情,对于桑顿的邀约也很是怀疑,现在,既然莱雅不愿接受父亲安排的婚姻,当然要义不容辞的帮助,只要是能弥补莱雅的,卡迪利都照做。因为怕走大路而接受频频检查,三人只好从旷古城的外围顺着旷古城与持贝城的边界线向无忧城缓缓进发。
一路上,卡迪利对莱雅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他压下心中对丹佛的疑惑,一心只想带着莱雅逃脱,为什么又是偷逃呢?仿佛两年前迷惘的心态,卡迪利都要怀疑这是他们的宿命,只是这一次,卡迪利对自己发誓不再抛下莱雅了,不去想莱雅的病,至少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忽略掉那些怪异,只要莱雅不像两年前那样就好了,这次,一定要给莱雅真正的幸福!可,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呢?就边走边找吧。
边界线上没有空中车道,因为那儿没有统一的导航系统,不止是导航系统,各种信号在边界线呈纷乱状态,所以那里常常成为管理的死角,一个个边界小镇既是中转站和驿站,又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错落的房屋,毫无统一风格,左边是一座独立复古洋房,右边也许就是装饰有光墙的环形bar,这就是这个小镇的风格,因为靠近经济型城池“持贝城”,这个小镇也比从旷古城一路来的村镇要热闹多。
莱雅对这一切显得特别好奇,本来就鲜少外出的她在这两年更是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加上每个人都担心提防着她的病,将她守护的一丝不漏。现下可好了,卡迪利虽知道自己的病,但毕竟两年未见,而且他只想着补偿,一路上什么都答应她,丹佛更是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一路上玩笑不断,十分风趣,真是与爸爸完全相反的人呢。
虽然时不时颤抖、心悸、失眠还是会侵袭,但自由的感觉是不容抹杀的,就知道只要与卡迪利在一起就会有那种翱翔天际的感觉。
与肖恩在一起是一种安心的感觉,稳妥、平静,因为知道他即使不喜欢自己,但一定不会亏待将要成为妻子的人,也许冷漠,但绝对是安全无虞的。
以前怎么会觉得卡迪利像父亲呢?也许是因为他们一样热爱事业,又现实,但肖恩也一样啊!不,不,肖恩像父亲,而卡迪利,他是个特别的人,他让人期待,好似挥着剑的神秘骑士,不知从何而来,但来了,一定会携起风浪。
莱雅醉心于自己的想象,没有留意到他们三人滞留的小酒店里,风波欲起。
“这个价格在持贝城也是十分昂贵的,你以为我们是任宰的游人吗?”一个尖下巴的年轻人对角落里对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叫嚣,身后还有两个与他装扮相仿的人,同样的态度。
那女子慢慢的将手中的小东西放进腰间的口袋,轻声道:“这个价格你们还是不满意,那我也没办法,我不是淘假货的旅行商人,只是自己的东西想脱手而已。”声音轻软,并带着浓浓口音,虽听不出是哪儿的,但可以肯定绝不是旷古城或持贝城的口音。
女子虽声音不大不急,但言语中暗指对方不识货,这让那尖下巴男子与同伴极为光火,“什么东西,不就是些旧货吗!”
面纱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是隐约可从绿色纱网中看到晶亮眼珠转过不屑,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将杯中液体饮尽,从年轻人的身侧擦过,向门口走去。
听说“阳煦城”里有一些异装癖人士组成的团体,这个女子从头泻下,一直到脚跟的笼纱看上去十分特别,绿色的微闪的光彩很是神秘,可是那些团体的一员吗?不过听说这些团体活动隐秘,除非聚集在特别的地方,否则不会在生活中也显露身份的,这样堂而湟之的穿着异装,不会招致麻烦吗?
卡迪利思忖着,突然发现身旁的丹佛一脸怒容对着那长纱女子,怎么他们认识?卡迪利还没来得及问,丹佛已经上前拉住那女子。
“先生――”卡迪利只来得及叫一声。
女子诧异的转过头,在看清来人后,罩着纱的脸虽无法看出表情,但卡迪利却可以发现她微微抖了一下。
丹佛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子想了片刻,只好点点头,随后就离开了,但本来洒脱的举止变的有些僵硬。
看着若无其事的丹佛回到身边,卡迪利不禁发问:“先生,你认识那个女人?”
“是啊,她是研究所的一个干事,工作能力不错,可是个人生活上有点问题,你也看到了,她那身怪衣。”丹佛回答的异常爽快。
“有什么问题?”卡迪利故意问。
丹佛像是不解卡迪利怎么会不觉得奇怪似的,“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你应该知道‘阳煦城’里的异装团体吧?她就是其中一员。”
“可那是人家的个人爱好吧,而且我听说那些团体虽然隐秘异常,但好歹也是合法的。”
“咳,我也只是提醒她,一个女子,在外面当心点而已了,这么招摇,又是在这边陲小镇,当心点总没错吧。你看刚才的三个人,还好只是寻常人,不是麻烦的角色,否则,现下,我们恐怕又要救个女人呢!”说着,瞟了一眼莱雅。
莱雅也是奇怪,怎么刚才的动静也不算很小了,而且这么显眼的装扮,连酒店最角落的人也注意到了,而她却像什么也看不到的,一人独斟独饮,不知在想什么。
“莱雅”卡迪利只好轻声叫她,并推了推她。
“唔?”莱雅自然不过的表情,这让卡迪利吞下疑问。
“我想住店,”卡迪利突然道。
“好啊。”莱雅喜欢这个漂亮的小镇,以一个游客的心情爽快答应,仿佛忘了自己正在另一次逃亡中。
丹佛淡淡地看他,“怎么突然要住店?”
“我们一直赶路,我想就算我们不要休息,莱雅也要喘口气了。”
“嗯,也是,好吧。”
两人都有古怪!丹佛是个怪人,这早就知道了,一向不认同桑顿对基因人研究热情,却会意外同意参与之前才反对过的计划;一向没有什么古道热肠,只对关乎自己的事情感兴趣,却将莱雅的事揽上身,抛弃先前答应桑顿的话,纵容且协助莱雅逃婚;还有刚刚,明明一脸怒容的对那女子,事后竟说的那么自然,好似两人之间的暗涌都只是卡迪利的错觉……,行事完全找不到规律,想怎么就怎么,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竟一点也看不出,相处越久越迷惑。
再看看身边莱雅,依旧是美丽可人的,但已找不到当年那天真烂漫,时不时就走神,那时的她好像灵魂出壳,不知飘离到哪个异乡,乖巧的她即使当年病发时也是脆弱的让人心疼,现在看似正常,但就是正常的不像她,两年前卡迪利亲眼目睹的不会是假吧?更别提莱雅与肖恩的婚事,她与肖恩,怎么也想不到一块,除了她是桑顿的女儿,肖恩是桑顿的学生兼部下。
当年拼命反对他们在一起的桑顿,会同意肖恩与莱雅?他还以为莱雅没法子与任何人在一起呢,如果不是,那么桑顿那么反对他们的原因又怎么成立?
一切疑问让卡迪利觉得头痛欲裂,在加上上回出现的不知是幻觉还是梦境的,那只鸟,dinafese……,卡迪利越来越觉得自己与某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真相相隔,像层纱,看起来很薄,却怎么也捅不破,对,就像那个绿纱女人那么神秘,所以卡迪利决定先从那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