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阅读_鸩二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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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阅读(2 / 2)

左眼的声音始终这样回旋在耳边,不断重复,不断重复。

直到在中昏死过去。

依稀间有过模糊的醒转,恍惚听到了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原本应该是那么欢快那么明朗的旋律,此时听起来这样讽刺,这样伤人。

左眼站在黑暗的房间当中拉小提琴的样子,华丽,颓伤。

这场战斗,究竟有没有胜利者呢?

等在中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左眼已经离开了,先前在门前见过的西装革履的男人静候在在中身边,对在中裸身而起的样子无动于衷,只是递过早就准备好的新衣,看着他一件一件穿起。

昏昏沉沉被送回家里的在中,一进门就扑倒在地。全身都疼痛难忍,还发起了高烧。

允浩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的提示音,和俊秀通了电话,说是对方从今天的股市开盘到现在仍没有任何动作,“猎神”的资产已经评估出来,一切都还悬而未决。按理说已经到达美国的允浩也一直没有联系上,大家都在焦灼地等待,这最后定音的人,还是允浩。

在中挂了电话,躺在床上连手指头也不想再动上一动。

从尾椎一阵一阵地窜上和着疼痛的寒意,身体内部跳着扩张收缩,皮肤和衣料摩擦时也会过电一样带着如毛刺割体似的疼,在中想要呕吐,可肚子里空空如也,假如干呕的话,就会牵动的整个身体更加难受。

受的外伤可以包扎,可以治疗,可是在深埋在体内的伤口该怎么办?!几乎想把自己的内脏翻出来,让它们在太阳底下晒成粉末,可是,没有办法,那就像热带雨林里常年不见日光的溪流底部,潮湿,溃烂,阴暗,见不得人。所有的苦楚和肮脏,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消化掉。

在中在被左眼抱的时候,从没比那再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性侵犯会反感到恶心,与同样的器官碰触,身体被同样的身体贴合、进入,那感受,令在中感到自己可悲又可耻,可怜又可恨。身体想要撕咬和毁灭着解恨,可终归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疯狂地看着自己被恨和痛肢解,无能为力。

男人,男人有什么贞洁可言?!用这副身体和多少人做多少次爱都是一样,即使像女人被插入和律动,也不会怀孕,根本不会被人看出半分。假如是这样,有什么可悲哀的?不过是用这躯壳去作为达到目的的工具了,不过是作践自己了,又有什么呢?

所以……所以……允浩还会回来的……对吧?

在中问了自己一千遍这个问题,每一次,这问题都沉入他身体最深最黑的那个角落,然后重重落地,激起更让人无法喘息的疼痛。

在中把自己像死人一样扔在床上,在忍受了漫长的几个小时的身体酷刑之后,终于抽搐着哭了起来。

真是疼啊……

我的身体……

我的心……两天之内,在中都没有办法从自我唾弃的心境中复苏。

两天之中半步也不曾踏出家门,最后一次和俊秀联系的时候,俊秀告诉在中允浩认为左眼没有按推断的下手,并不是意味着可以放松警惕了,在“猎神”的现状还没有引起广泛的社会恐慌之前,一定要将所有重工的资金都还上,当下只能把“猎神”所以可挪用的资金全部动用,收购原本就属于“猎神”的股份,也就是说,要拆掉东墙补西墙,等下一批巨量期货贸易成交,就可以收回一大笔,到时候再慢慢补起所有资金漏洞。唯今之计,只能如此。左眼摧毁手段的暂缓无疑还是“猎神”带来了巨大的转机的。

“所以…允浩快要回来了对不对?”在中的心,突然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俊秀没说话。

“对不对俊秀?”在中追问道。

“在中哥,我哥去了瑞士。”俊秀索性直说。

“为…为什么?!你没把我让你转告他的话告诉他吗?”在中感觉头訇訇然。

“恩…说了的……”俊秀似乎更为难了。

“那为什么…他不肯听我的……?”问虽问了,可在中却在那问题里迟疑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微。

“在中哥……也许哥哥,有他不得不做的选择……”俊秀用自己的解释掩盖了真实的允浩。他实在无法向在中开口形容允浩听过在中的话后的冷笑,他也实在无法向在中转述允浩的话:“金在中现在是哪一头儿的都很难说呢,纵使不是敌人,他这样一个局外人的话,你还犯得着告诉我来扰乱我的思路吗?”

挂断了电话,在中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

可究竟怎么傻,他也说不清楚。

有些东西,并不是剧烈地挣扎过了,就可以挣脱。

譬如生活。譬如命运。

允浩没回来,左眼却来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在中要回乐团去排练。

刚一走出家门,就看到了左眼。

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笑着走过来,看着在中,轻轻地说:

“我送你。”

在中坐进车里,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说不的筹码,他输给左眼,输了全部。

他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左眼。

这个人像云一样,永远变幻着形态,不等你去看明白,他就变了。

他带着洞悉一切的魔眼,毁灭了在中的招架之力。

对他设防,也是徒劳。

左眼在唱碟机里塞入了细碟,流畅的声音是门德尔松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在中看着车窗外面,一语不发。

“在中啊,瘦了。”

左眼淡淡的打开了话匣。

在中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时候的左眼,还和以前一样,彬彬有礼高贵神秘。可是另一面的他,却已在在中的心上烙下了太深的印象,两面之间,太不相似,令在中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这个人,还是那个带着淡然温暖的兄长、父亲,也许从一开始,他的出现就是别有用心的,迂回了那么久,到了最后,还不是一样的?面目可憎,为一己之利,舔噬别人的骨血。

“这是海菲兹的版本,你看,这三个乐章的整体性只有他才能登峰造极地表现出来。可是,这个版本却是雄壮有余,婉转不足。门德尔松的小提琴曲,怎么说也是协奏曲中的夏娃,只有这雄性的激昂,终觉得少了点阴柔的美好。”左眼并不介怀在中的不理不睬,话锋一转,轻声地点摘起车里回旋的小提琴曲来了。

在中不由地转头看了左眼一眼,尽管不乐意,还是回想起了那天凌晨他在暗光里拉琴的样子。若不是身体太不舒服,在中一定要将那曲子听完,他从不知道,原来左眼也会拉小提琴,而且拉的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他的手臂更有力,那些华丽的转音和叠音,他把握得更好,更利落。

“而这部分,在中恰恰能演绎的出来,所以,门德尔松的曲子,格外适合你。”左眼也看着在中,微笑着继续,“选首自己顺手的曲子,好好的练下去吧。”

在中略微有点惊讶,因为左眼说的都对,而且句句说到点子上。即使自己想去装做漠然,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在拉门德尔松的作品时,有种顺手的舒畅感。

“这张细碟送给你,是95年不失真场录版的,别处买不到,我珍藏了很久,因为旧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拿给你来着。”左眼把碟子从碟机里退出来,在乐团门口停下,小心的塞进碟套里递给了在中。

在中没接,左眼就顺势放在了他腿上:“晚上我来接你。”说完这话,就看着在中。

在中有心说不必,却怕因此开罪了左眼,然后因此再祸及允浩,于是并未表态就下了车。

傍晚左眼果然来了。

在中有意多逗留了一个多小时,等天完全黑下来了,才在场管的催促下离开了排练厅。出门就看见,左眼的车还静静地停在门外。

看到在中出来,左眼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靠近在中接过了他手里的琴。

“我还要去保养琴,你不用跟来了。”在中想再把琴拿回来,被左眼笑着按住了手臂:“这么长时间都等了,陪你一起去又能怎么样呢?”

在中抬头扫了左眼一眼,很快又垂下了头。

左眼摘下驾驶手套,勾拖起在中下巴,看着在中微攒的双眉,低声问道:“然后呢?想吃点什么吗?”

在中不适地甩开左眼,摇了摇头:“我要回家。”

左眼看在中烦躁的样子,笑盈盈地放下了手。不远处有一辆车开过来,车灯晃到了在中的眼睛,他一闭眼的当口,左眼突然一把把他抱进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在中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

“别动!乖乖听我的话!”左眼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震动着,很像那天晚上的他,在中被吓住了,颤抖了一下停止了推拒的动作。

“抱着我,笑给我看。”左眼的命令简洁利落,不容抗拒。

在中好容易克制了自己抗拒的想法,双手缓缓爬升到左眼宽阔的背上,浮漂的悬着,不肯落下。

“笑吧。”左眼好象后脑长出了眼睛,对痛苦的闭着眼睛的在中说道。

“左眼,那边有人。”在中的下巴被左眼的肩膀高高顶起,明明知道那边车灯大亮,却看不清楚是谁,只觉得两个男人这样拥抱着,未免也太异常。

“所以才要你笑啊。”左眼冷笑一声,拍了拍在中的肩。

在中无奈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笑了吗?”左眼问道。

“恩。”在中点点头。

“好极了。”左眼说着,放开了在中。

随着左眼高大的身躯的站离,在中敛起了笑容,无意间向那迟迟不肯离去的亮处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这辈子他都无法再忘记的一副表情。

允浩站在那光亮里,看着自己和左眼。

面上的表情,是种比流血更绝望的疼。

21

在中就这样远远看着那样的允浩,却一步也动不了。

“他来的……比我还要早……”左眼背对允浩而立,并不与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正面交锋,只是在在中身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我一直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把他赶走呢?”左眼这么说着,那么笑着,温柔的残忍。

在中始终看着允浩,看到眼角已经颤动,苦涩的雾气笼罩了目光,看到允浩终于眼睛一闭,转身上了车子后座。

“允……”在中一开口,巨大的委屈和悲痛便呼啸着卷涌而出,哽死了咽喉。

允浩听不到在中的声音,坐在车里,不甘心似的车窗迟迟不肯阖闭,兀自看着在中。

车前灯已经打低,车身微颤着准备启动了。

允浩和在中就那样对视着。

用对方的眼睛切割着自己。

在中仿佛能听到他们之间的牵系之桥轻轻崩塌的声音。

“走吧……”在中看到允浩的双唇开合了这样的命令,车窗随之慢慢关闭了。允浩的嘴唇,鼻子,眼睛,头发,眼看着消失在黑色玻璃窗之后。那面目淹没了,一场梦也醒了。

“允浩!!!”

在中突然吼叫了一声。

声音之大,难以想象。

左眼在一旁被震地一惊,没待他有所反应,在中已经冲了出去,看着那黑色跑车绝尘而去,痴狂了一般地怒吼着:

“允浩!!允浩!!郑允浩!!!”

车不似人,纵使那车内的人有千般挣扎,冰冷的车影却丝毫不改变形态。

“郑允浩!!!郑允浩!!!!”

在中不肯停下,那喊叫声里,充满了悲愤、无助、憎恨、委屈以及……焚心噬骨的想念。他身体极不协调的追出了好远,被惨痛的心境折磨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最后只好站着扯着嗓子喊,喊的站不住,就跪倒在地。

周围零散的行人吃惊地看着这样的在中,加快了脚步从他身边掠过。

在中喊不回允浩,便手忙脚乱从颈间拉出允浩送的狼哨,递到嘴边,鼓起全身的力气吹了起来。

尖锐凄厉的响声从狼哨里发出,刺耳,细扎,扰的路人纷纷捂起耳朵,跑着散去,躲之惟恐不及。在中却不依不饶的死命吹着,吹得哨声都颤抖断续起来,吹得自己喉间都有尖细的叫声出来。

左眼摘下手套,大踏步地走了过去,站在在中身后斥道:“快停下吧!人都已经走了!”

在中理也不理,只管吹得执拗,像要把那哨子吹破。

“吹那破玩意儿有什么用?!你还能把郑允浩给吹回来不成?!”左眼更加贴过去,两脚夹在在中身体两侧而立,看着在中蜷缩着一团跪伏在地上,吹着吹着,响声渐低,喉咙深处的悲鸣却从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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