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岳名胜在在都是,不胜枚举,而其中之最者南天门、黄华洞、蔚然阁、绝顶峰、日观峰、缥缈於云雾之间,其间寿藤老人,络绎交扶,樵斧不闻,禽语自乐,坚冰积於壑底,白云卧於道旁,林木葱郁,幽险苍寒之状叹为观止。
南天门在玉皇顶下,自十八盘而上,山路险峻,石级鳞次,仰视红墙一片,高插云霄,登临俯瞰,尘寰茫茫,渺无际崖,徂徕为丘,黄河如带,天风劲疾,飘飘欲仙,门首有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崇阶万级,俯临千幢奇观。
日正中天,十八盘上一条黄衫纵跃如飞,拔登而上,身法疾快。道旁突传来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
山石之後迅疾如风掠出一名黑衫人,目光炯炯如电,露出惊疑之色,上下打量个不停。黄衫人身形虽然停住,却神色傲冷,嘴噙一丝冷笑,沉声道:「在下奉命前来下书。」
「下书何人?」
「贵上瑶池宫主。」
黑衣人道:「尊驾莫非就是以毒为能,竟欲胁迫天下武林就范的黄衫客麽?」语音寒冷如冰。
黄衫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可惜尊驾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折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陷囚奇门。」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卖身投靠,受命於神木尊者传人。」
「住嘴。」黄衫人大喝如雷道:「在下奉主母之命将亲笔手书求见贵上。」
「尊驾主母是何来麽?」
「与贵上昔年有极深渊源。」
黑衫人冷笑一声道:「此去险阻重重,恐尊驾不能安然抵达。」
黄衫人怔得一怔,道:「此是贵门特客之道麽?」
黑衫人面色冷漠如冰道:「时地均非所宜,乃不得已之措施,并非针对尊驾一人,但愿尊驾一路平安。」身形疾闪而隐。
黄衫人不禁呆得一呆,心情立变为沉重,傲冷神色亦消敛不少,略一思索,疾跃循阶飞掠直登南天门。南天门庙貌宏伟,黄衫客迈入山门,只见大殿前广坪上静悄悄地无人,殿内炉香袅袅,除了檐角铁马叮当随风敲击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忽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麽?」
黄衫人冷笑道:「在下奉命下书」
语方未了,只听宏亮语声答道:「这个,贫僧知道。」
黄衫人怒道:「既然知道,何不以礼接待引见贵上。」
「施主心里明白,何必多问。」
黄衫人暗道:「他们是心惧自己施展无形剧毒。」不禁又泛起一丝傲冷神色,忽仰面哈哈发出一声长笑。笑声沉劲,声震山谷,倏的右手虚空一扬一收。轰的一声震天价巨响,一扇木门震得侧向内面,复又飞出,摔在广坪上,四分五裂。
只听一声冷笑道:「施主好俊的武功。」黄衫人疾如闪电循声右掌拂出。
另一方向传来阴冷语声道:「施主胆敢在此重施故技,暗箭伤人,须知来得去不得。」
黄衫人冷笑道:「神木尊者传人尚且困不住在下,何况你等。」说时身形疾如脱弦之弩般望山门外射去。
身在虚空,忽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迎面撞来,心内微震,右臂一翻,肩头长剑已猛如长虹般挥出。一声裂帛破空锐啸过处,只听两声惨嗥,无疑被迅厉剑势伤了两人。但那股重远山岳无形潜劲却有增无已,逼得黄衫人不得不倒翻回来,悄然落地,面色冷肃。
只听一声冷笑道:「贫僧知道施主武功已臻上乘,更擅使无形奇毒,但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妄动无名徒增杀孽,於施主未必有好处。」
说时,黄衫人只觉天色倏地暗了下来,仰面一望,不禁面色大变,但见一团乌云由朗空下降,弥漫开来,罩压整个庙宇。倏忽之间,一变为伸手不见五指,莫辨东西南北,只觉心头微感烦恶,不由厉声大喝道:「倚仗邪法,枉为英雄行径。」
蓦地——一声梵唱乍起,鼓钹杂扬,声响潮嚣尖锐
黄衫人不由心旌猛摇,神魂欲飞,面色大变,暗道:「不好,久闻无极门中红衣番僧擅使摄魂迷神邪法,竟如此厉害。」急腾身一跃,落至十丈开外,只觉犹未出得山门,禁不住大惊失色,忙盘坐於地,屏住呼吸,以龟息之法,守住心神,静以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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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宫主率着魏醉白同奔东岳绝顶,飞掠而登。绝顶终年白雪皑皑,寒气袭人,却松杉郁苍,天风过处,叶影浮动,掩映着一座晶莹如玉宫殿,宛如天外飞来,壮丽崇宏。
忽闻,一声娇脆语声道:「宫主回来了。」但见一发挽罗髻明艳少女掠出。
瑶池宫主其实微颔,道:「萧凤他们到了麽?」
少女欠身道:「他们已在宫外守候多时了。」说话时一双晶澈如水眸子注视在魏醉白脸上。魏醉白面寒如冰,漠然无视。
瑶池宫主回面微微一笑道:「醉白,你还记得明霞麽?」
魏醉白心神微震,淡淡一笑道:「似曾相识。」少女小嘴一噘,面现嗔容,莲足微跺,娇躯一扭疾向林内官殿掠去。
瑶池宫主秀眉微皱,道:「醉白,我们走吧。」
身至临近,魏醉白才发现这座宫殿非但崇宏壮丽,而且重檐飞脊,房屋少说也有数十百间。只见宫外肃立着数十人,无极帮主及萧婆婆立在其中,本聚谈纷纷,迨有少女传讯宫主返回,均肃立恭候。瑶池宫主停住身形,道:「我途中一路思索,还是照原定之计施行。」
只见一貌像威武,双目炯炯有神的黑衫老者跨出两步,躬身施礼道:「启禀宫主,黄衫人已逃出奇门。」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道:「是你亲眼目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