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财路永昌城英雄酒楼三楼雅厅中,杨存武、童正蒙二人坐在桌旁相候石成事,二人脸上均是透着喜色。人,只有逢了喜事之时,心情才会爽快,才会高兴。
石成事进了英雄酒楼,一步步往楼梯上上去,脸上神色阴沉冷暗,却是一分喜悦的神色都没有。石成事上到三楼雅厅时,杨存武、童正蒙二人忙立起身笑嘻嘻相迎。石成事却仍是阴沉着脸,杨、童二人见了,甚觉奇怪,因为石成事很少有阴沉了脸的时候,笑里藏刀是石成事的习惯。笑有很多好处,最起码的好处是可以让人对你放松警惕。
石成事一言不发到酒桌旁坐了,摆摆手示意杨、童二人坐下。杨、童二人便桌旁坐了,杨存武小心翼翼地对石成事问道:“石兄,我瞧你神色,莫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顿一顿又道:“石兄,你若有什么为难的不好出面摆平之事,兄弟我替你去摆平了。”石成事瞧了杨存武一眼道:“摆不平。”杨存武道:“什么事?连兄弟我也摆不平?”石成事道:“因为这件事正是你们俩位兄弟给我出的难事,我总不能拿下你俩个兄弟,断了自己左膀右臂。”杨存武听不明白,急忙问道:“石兄,你说明白了,不然兄弟我便不知怎地令你为难了。”
石成事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们俩位兄弟做的那一桩大事,虽是得了不少银子,却是杀人太多。王府现已追问了下来,责成我尽快结案,这案子我能结得了么?”杨存武、童正蒙二人对望一眼,这案子石成事果然不好结,自己二人果然是给石成事出了个难题。石成事道:“咱们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俩位兄弟做事之时可否想过为兄的难处?为兄的若是不保,俩位又有什么好处?”杨存武道:“石兄,你莫要说了,这一件事兄弟我知道做错了,兄弟我在做这一件事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只是这一件事可怎么了结?可不可以用银子去打点了?只要能不让石兄为难,兄弟便是倾家荡产都行。”
石成事瞧了一眼杨存武道:“咱们岂不是倒吃倒算?本来咱们就是为了多弄些银两,结果反到赔了。只是这事用银两摆平不了。”杨存武道:“石兄,那该怎么摆平?”石成事道:“要么丢卒保车,或者是捉拿黑衣大盗之法一般摆平了,不然可没有法子。卒,自然是丢不了的,只是捉拿黑衣大盗这般的法子,万不得已不能乱用,得用在大事之上,俩位这一件事做得实在是得不偿失。”杨存武道:“兄弟现下明白了,此事只好为难了石兄。日后有事,兄弟定然先听石兄示下。”石成事道:“那到不必。”石成事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句“那到不必”,杨存武日后做事却是再不敢不事先与石成事说上一声。
小二吆喝一声上了酒菜到桌上,石成事等三人便止住说话,待小二下去之后,杨存武边吃边对石成事道:“石兄,日后咱们不能做了这般事,到是断了一笔不小的财路。”石成事停箸道:“世上财路多的是,只是咱们得觅一条既能生财,又不惹了麻烦的路子。”杨存武道:“那是什么路子?”石成事道:“你不会去想。”
杨存武、童正蒙二人听了,便停箸凝神思索,想得一阵,却是摇了摇头。杨存武摇着头对石成事道:“石兄你莫不是糊弄小弟,天下哪有即能生财,又不惹了麻烦的好事?”石成事笑了一笑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要想好事,岂能是轻易便想得到的,不然世上岂不人人成了财主?俩位兄弟往深里想上一想,什么人的财被人劫了却不敢报官?”杨、童二人听到这里,眼睛不由一亮。杨存武张口回道:“只有来路不正之人的财被人劫了,才不敢报官。”石成事道:“什么人的财来路不正?”杨存武道:“贼盗的财来路不正。”石成事道:“不错,只是杨兄弟忘了,还有一种人的财来路不正,也决计不敢报官。”杨、童二人齐声问道:“是什么人?”石成事狡黠地笑了一笑,道:“贪官。”杨、童二人却仍是有一分不明,便瞧着石成事不出声,石成事也是推已及人才想到这一折。
石成事道:“贪官的银子来路正是不正?”杨、童二人道:“不正。”石成事道:“贪官的银子若是被人劫了,他敢不敢报官?”杨、童二人疑惑道:“贪官自己的官,他可以下令缉拿了贼盗。”石成事笑了一笑道:“贪官敢缉拿了盗贼不假,却不敢缉拿盗劫自己的盗贼。”杨、童二人问道:“那是为了什么?”石成事道:“贪官若是拿住了盗劫自己的盗贼,岂不是将自己贪赃的银子让世人知道?那时他那一顶官帽戴还戴得成?没有了官帽,他还拿什么去贪?”杨、童二人顿时明白,不住点头应道:“不能,便是割了他的头,他也不敢捉拿了盗劫自己的贼人,即便是贼人被旁的官差捉了,供出曾盗了他家的银子,只怕打死了他他也不会认帐。”石成事哈哈笑道:“不错,两位兄弟总算是明白了,日后便不会做出为难我的事,只是日后两位兄弟手下做事的时候,别她妈的给老子胡乱杀人,能不杀人最好不要杀人,杀了人便不好办了,贪官们也会为难得紧。”杨、童二人又不住点头道:“石兄说的是,给人方便,自己也总是方便的。”这世上,盗贼强人居然也知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理,这般的盗贼强人只怕天下少有。
二、别院石成事忽地想起一事,对杨存武道:“杨兄弟,吕大人近日要来咱们永昌,你去与我事先找俩个第一流的女子在别院中备下了,别要到时误了大事。”说着转头对童正蒙道:“还有童兄弟的药物,也不能少,吕大人那里,这一次少不得送与他一些。”在石成事眼中,让上司玩得痛快,才是大事,别的便是小事了。杨存武道:“好说,这事小弟定会给石兄办好,至于那事,我与童副帮主去捉两个毛贼给大哥摆平了。”石成事道:“这样最好,只是做得须妥当,不要让人瞧得太白。”杨、童二人齐声道:“嗯”。
石成事想起给自己上司备下俏色女子,便想到了风情万种的秦万种,自己已是许久未去会过秦万种了,便立起身对杨、童二人道:“俩位兄弟,为兄的先走一步,咱们日后若不是有重大之事,还是莫要聚在一起,不必让人起了嫌疑。我猜王府定然也有暗线之人,咱们做事多长个心眼也是好的。”杨、童二人道:“石兄放心,我二人小心就是。”说罢石成事便先下楼去了。
石成事一去,甚少说话的童正蒙对杨存武道:“石兄的心思,只怕是天下最密的了,我童某不得不佩服了他。”杨存武道:“那是自然,不然石兄怎地能白手起家。仅这般年纪便做了知府大人,日后不定成了王爷座下重臣,那时咱们的势力可就大了。”黑,总是要依附于白而生存的,杨存武甚明其理。只有日月相映,才是一个“明”字。
秦万种已不住在了杨存武的那一幢别院,而是住在了杨存为石成事悄悄购的另一幢别院。这一幢别院,比起杨存武的那一幢别院来,实在小得太多,小得只有一幢二层的楼房,只是好在前后的花园布局得甚是得体,颇为幽静。是成存武小气,舍不得在石成事身上花银子?杨存武若是为石成事舍不得花银,杨存武早已是一头蠢猪了。杨存武却不是蠢猪,杨存武要替石成事购一幢大别院时,反挨了石成事一顿臭骂,因为石成事不想让全永昌人都知得他石成事有一幢豪宅,更不想让王府知道他石成事已有很多银子,是以杨存武只好购了这么一处小幢的别院,况且位置极不惹人注意。这时石成事反到大赞杨存武会办事。杨存武明白其间道理之时,不得不佩服了石成事。
石成事悄悄窜进自己的别院,见阁楼上秦万种房中没有亮着灯,因为秦万种已知道石成事的习惯。世上进自己别院,须得从墙头如一个贼般窜进去的,天下只怕只有石成事一人,石成事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石成事笑着往阁楼上上去,心想秦万种是天下第一懂事乖巧的女子。石成事上到阁楼上房门旁,伸手一推房门,房门是虚掩的,呀一声响便洞开了。石成事进门之后转身合上房门,这时一双娇柔柔女子手臂从后面搂住了石成事,一对饱胀的乳房贴在了石成事的背上。石成事一回身,便紧紧拥住了从身后搂了自己的女子,张口便亲了过去。石成事嘴唇方才印到那女子唇上,却忽地道:“你是谁?”那女子却不声不响。石成事道:“你不是秦万种,你最好说了实话,不然我会杀了你。”
这时房中大床床帐后更暗角落,一个女子人影走了过来,那女子咯咯娇笑着道:“官人,你可真是历害,你果然摸得出我的样儿。”原来是秦万种布的局,想试一试石成事的摸功是不是吹牛。石成事道:“我要知道怀中的女子是不是你,摸都不用摸一下。”秦万种咯咯笑着过来,石成事已放开了方才抱着的女子,伸手抱住了秦万种。秦万种这般女人的味道,世上并不太多。
秦万种在石成事怀中,不住伸嘴亲了石成事脸颊,娇声对石成事道:“官人,其实女子只要一次,也知得与她做了那事的是不是同一个男人。”石成事黑暗中笑了一笑道:“那种事儿怎地我却听得人说,客栈里有一个女子出门去解了个手,回房之时走错了房门,那房中正好宿的是一个汉子,那女子钻入被中,那汉子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便与那女子做了那事,那女子居然不知道,你怎能说女人能分辩得出是谁与她做了那事?”秦万种道:“那女子不是个呆子,便是个没有鼻子的女子,不然便是她故意走错了门。”石成事甚觉有趣道:“她为何要走错了门?走错了门对她有什么好处?”秦万种道:“她走错了门,只因为她的男人是一个太监,走错门她自然会得了好处。”石成事听了哈哈大笑,房中秦万种的小丫头也一旁咯咯直笑,笑着到大床旁替秦万种与石成事弄好了床帐。
石成事笑着抱起秦万种步到大床旁,将秦万种扔到了大床上,秦万种便除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秦万种穿得并不多,所以脱起来比蛇脱皮还快。石成事却没有动手脱自己衣裳,秦万种已如一根藤子般缠过来,已伸手要替石成事除了衣裳。石成事却按住秦万种伸过来的手道:“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秦万种道:“杨帮主送她过来时,她的名儿实在不好听,我便与她取了个缘儿的名字,官人你喜不喜欢?”石成事道:“嗯,不错,这世上有缘才能相会,缘儿这名字不错。”说罢对黑暗中垂手而立的缘儿道:“缘儿,你出去吧。”缘儿便走出房去,从房外拉过房门合好了,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