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房间里不断重复着拍手声,三下为一单位。有节奏地、不嫌烦地不断地重复着。
“还是不行。来,再来一次。”男人的声音有着哽咽,但是仍旧不肯放弃。他的双手因为不断地拍打已经红肿,连在一旁哭到不能自己的吴裘裘都为他的手难过。
“干爸!换我好了,你去休息一下啦!”裘裘哀求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卢汉生,一个在他们设计下刚完成婚礼的男人,他在那场婚礼上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娶了一个宛若自己妹妹的女人。
“卢!”他新婚的妻子梁诗卉冷眼看着他拼了命也要唤起安雅的模样,或许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得到他这样的关注。算了!就先这样吧,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她也该真正死心了。斜眼看了眼昏迷中的安雅,原本满腔的怒火都在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就消失了。“我来吧!”
“这…!”卢汉生看了眼自己的太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位。当年他就是没有在对的时刻救到安雅,不然当年…当年…她该是他的了。
“卢!我知道你想救安雅的心情,我也是。来,去休息一下吧!”梁诗卉轻巧的将他拉到她的身边附耳,“裘裘,现在心情很不稳定,你去和他谈谈,好吗?”
卢汉生这才注意到她们身边的吴介裘,他向来开朗的脸蛋有着泪痕,明明担心的要命,还直挺挺的站在病房中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是的,如果….真的如果安雅醒不过来的话,孩子是最需要他们的关系的。“我知道了。裘裘,你过来。”
“恩。”
“你妈妈会没事的,”这句话才这么说出来,他们这个老是爱装大人的小大人,马上又开始掉泪,扑到在他的怀中。“没事的,没事的。来,陪干爸回家休息,好不好?”
“恩。”小男孩哭着点头。
“我走了。”卢汉生看着房里的女人交代。
“恩。”梁诗卉点点头,她看着卢汉生带着孩子走了出去不久后,她仔细地端详着吴安雅的脸,然后缓缓地开口。“该起来了,安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睁开眼睛,但是裘裘很担心你。”
白色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久久都没有一阵声音,就除了她的叹息外。
“…。”吴安雅不知道现在她该不该开口,但是好友的这一声叹息,让她不自觉的回应了梁诗卉。“我…,”她声音沙哑,从声音听来她大概是昏迷了很久,“我还需要点时间。”
梁诗卉不发一语的看着毕生的好友,她现在既生气又高兴,一下高兴她终于醒来了,一方面气她明明已经醒来了还不肯说话。“该死的你!天,我去叫医生来。”
“不!”吴安雅阻止了她的动作,“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一想。”从她有知觉开始,好多画面在脑袋里转来转去,以前她好像也曾经这样躺在医院过,也好像是这样子吊着点滴,那个时侯好多陌生的人都围着她,似乎怕她会失去孩子。孩子!?等等,孩子,对,她怀孕了,是…是谁的?李渊?不!她脑袋了开始发疼了,不行,她得好好想想。
“安雅,你在说什么?没有什么想想,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梁诗卉甩开她的手,飞快地跑出去。
倏地一张男人的脸从眼前划过,那是乾西。
发生什么事了吗?吴安雅歪着头想着,她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乾的脸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可是那个时侯的他看起来好年轻。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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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立在高墙中的一间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独居的男人。他是乾西,这栋小房子是乾家为他准备的,从车祸后醒来后,他不言不语,只是漠然的看着窗外,似乎什么也动摇不了他。
死去今生挚爱的人,让他无法呼吸;失去唯一的孩子,让他痛不欲生。了断自己生命的想法,一直站在脑海里打转。然而,他却不行,他不能死,为了安雅,为了她不顾自己,只希望他活着。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乾西不敢想象吴安雅是用什么心情说的,她一直是个自私的人,再加上主观意思很强,自尊心也高,她…她从来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从来不恳求别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了区区一个我,为了我区区一个乾西,她应该先救自己的,她还有裘裘啊。
乾西再也想不下去,双手捂着脸默默地流泪,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从哽咽到放声大哭。心碎,让他放下所有男人的身段,放下自己的原则和家训。
屋外的男人再也忍不下去了,大步跨进。他是乾西的哥哥――乾东祥,乾家目前的当家,个性可以说是典型的又臭又硬的大男人。
“你要哭到什么时候?难看!”尽管他话说得这般难听,乾西还是漠视他的怒吼。乾东祥脸色丕变,他拿出他藏起来的报纸。“拿去啦!”
用着黑色的大字写着“奇迹生还的女人――吴安雅”,是一篇两周前的报导。报导详细的叙述这个昏迷近两周的女人奇迹似的清醒,然后正在寻找在车祸中走失的爱人――乾西。据报道,吴安雅亲眼看到有人救走了乾西,但是至今仍旧找不到他人的下落,希望有心人士可以帮忙。
“!?”乾西双眼充满的泪水看着报纸上的字,看着照片中的安雅,她还是如他记忆中的她一样美丽动人还要耀眼。乾西感动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乾东祥,“谢谢!谢谢!”然后拥着这份报纸在泪水中睡去。
乾东祥冷着脸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老实说他们比其他兄弟都还要来的亲密,但是他还是为自己的弟弟感到不值,为了一个女人,他甘愿放弃自己的家人、放弃自己的背景、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就为了一个叫做吴安雅的女人,一个高傲、难搞的娇娇女。最最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她还有一个孩子。偏偏自己的弟弟,似乎把那个孩子视为己出,疼爱的不得了。
乾东祥顶着一张和弟弟一摸一样的脸蛋走出了房门,一出来就看到他们家那两个小混蛋还有他们家的老人――乾南芬、乾北齐,还有乾来户。
“哥,你为什么给二哥看啦?”乾南芬不是很高兴地抱怨,虽然说这几天她也不是没有冲动想要跟二哥说她们以为已经死透透的女人,居然还活着。
“对啊,只要再过一阵子,二哥就会忘了她。然后就会完完全全变成我们的兄弟了。”乾北齐也不是很开心的咕咕囔囔,但比起乾南芬他的声音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