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良……”快要走出长廊的时候,身后的徐天霖叫住李梓良,重新点上了一根香烟。
李梓良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背后的徐天霖吐出一口烟圈,似一声叹息,道:“你还年轻,有些事太执着了,伤人伤己。”
李梓良嘴角一勾,“谢大哥指教,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有些事太执着了,伤人伤己。”说完再不作停留,带着陈韵继续走出了酒店。
那个时候,也许真的太年轻,也许真的太执着,他们都忘了,漆黑的苍穹之下,命运翻云覆雨的手,瞬间便可将前路层层掩埋。黑暗里的囚徒,冰冷的四壁,巨大的黑洞,没有灯火,找不到出路,却又面临着随时可能袭来的风暴。
深夜,徐宅。
此时二楼最里间的书房灯还亮着,徐天霖立在书案前,书桌对面是父亲。如五年前一样,依旧是那张红木椅,依旧是两手抱着茶碗。此时,徐父正微微阖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五年,父亲在此等他,等了五年。而他,经过了五年后再次站在这间书房里,既是父子,又是谈判者。
“我是不是,不该把你从美国叫回来?”许久,徐父才开口道。
“不,爸,我应该回来,谢谢你给了我机会。”
徐父叹了口气,搁下手里已经微凉的茶碗,“我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在的我竟然开始有些后怕了。”说着抬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儿子,似乎想穿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选择。
“爸,您无需后怕,我会是您最坚强的利刃,也请您不要再阻止我获得我想要的。”徐天霖眼神坚定的看着父亲。
是啊,五年谋划,一朝而动,必是雷霆之举。既然万事俱备,何惧东风。
“好了,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徐父挥挥手,看着儿子转身的背影,内心不由的一声叹息。刚刚瞧他眼下的青色,三十多个小时没好好休息了,还如此硬气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着不留余地的话,真不知道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对于儿子,自己这个严父可能真的做得太过了吧。这么多年修心忍性,他的快乐很少,如果连他最后一丝希望都剥夺了,那是不是就真的把他毁了。算了,儿子长大了,既然是他喜欢的就随他去吧,只希望接下来的人生里,他能为自己活一回。做父母的,最后还是希望孩子幸福吧。
然而,此番黑夜之下,谋划的又何止徐家一家。
徐天霖回来的消息,谁都有可能不知道,但有一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但偏偏最应该知道的人,此番却没了动静。
冯糖此刻身在冯氏大厦,自毕业后她就来到了冯氏,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道。她作为特秘,办公室就在总裁办公室旁边,以最直接、最近距离的姿态,跟着父亲看商场诡谲。今天这么晚了,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这个时候她还没回家的原因,是因为她对面还坐着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今天她第一次见,说实话,她起初还以为来的是一位求职者,因为每天像这般自诩才能了得,动不动就要面见高层的求职者,如过江之鲫出现在冯氏。如果每个人都要她和父亲去见面,那岂不是疯了。所以她认为,眼前这位也是自信心膨大的求职者。
可是当这位求职者在停车场拦下了她的车,听完其自我介绍后,倒是让她起了兴趣,于是引着这位客人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徐天霖的回归真的让她无动于衷吗,非也。早在他回来的一个月前,她就每天在跟日历上的阿拉伯数字做斗争。即便思念成疾,可是她清醒地知道,他不可能主动联系她,说不定还不待见她。
果然,他一回来,确实没有联系她,似乎都忘了这个城市还有她这号人物,这让她怎能容忍。她气急,呕血。
于是,巨大的愤怒之下,让她更加坚定了得到他的念头。但具体怎么做,她脑海里有千百种方案却没个最妥帖的。
不过今天,这位客人找上了她,无异于意外之喜。虽然对面坐的人还很稚嫩,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但她不打算拆穿。并且,她还很佩服这位客人的智慧与胆识,很像当年的自己。所以,她决定好好利用这位主动送上门的棋子,帮助他人,也为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泛泛扬舟载沉载浮第四回最后的晚餐
自古红颜祸水,倾城倾国。
春草初发之际本应该生机勃勃,但这一年的春天却显得格外阴郁,全国都笼罩在一片灰蒙的恐惧中。b市和g市的流感全面爆发,并且有向全国蔓延的趋势,现在全国医疗用品都出现了短缺,各种预防药品价格也在飞涨,有些涨幅甚至高达三十倍。各省地市都对人流出入进行了严格管制,尤其是b市,连在校大学生都不准迈出校门。
就在这片的恐慌的气氛中,陈韵迎来了自己20岁的生日宴。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香槟美酒,人影幢幢,一切优雅从容,各处景致盛佳,所有的紧张和压抑皆随这渐浓的夜色而淡去。
还是那些相熟的面孔,还是那些老旧的话题。陈韵端着香槟站在一角,脚上不时的转换一下重心,冷冷的做一个旁观者。这种宴会对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借着噱头又一次金、钱、名、利的交易,今天你做东家明天我做东家,不厌其烦。
陈韵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是林若,这回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你终于来啦,我还担心着你不会是爽约了吧。”
林若吐吐舌头道:“这么大排场,你要体谅我的怯场,要不是你借我条裙子,打死我都敢不来。”
“我的生日,你怎么能不来呢,你就当来吃好吃的就行了。”陈韵拍拍胸脯。
“那是,我刚一进门就被人给整了。”
“谁呀?”陈韵皱眉道,做着要收拾人的架势。
“呐,就那小子……”林若往前面一指,“我一进来他就问我是谁,我说是你大学同学,他说没见过,然后说你们这有一规矩,见面一杯酒才算交朋友,于是他就给了我一杯,说喝完才能进。”
“于是你喝了?”陈韵忍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