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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观礼区会冒出一堆讨论声——
「嗳、嗳,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一对新人?」
「怎么没有?他们刚刚坐在观礼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嘛偷偷在看他们。我说,还好今天我们是以亲友的身分来参加的,要是我和他们排在一块儿公证,那真是欲哭无泪喔!」
「没错!唉,人的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多数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重要场合里,但是即将结婚的另一半,眼睛却老是偷窥着旁边的超级帅哥与大美女而流口水,不时忘了另一半还在身边。要是留下了这种悲惨记忆的话,我回去之后恐怕会躲进被窝里痛哭流涕,气都气死了呢!」
「没办法,到法院公证又不是自己能挑选一起公证的新人都得是比自己差的,偶尔、运气不好,就是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看过这种前车之鉴,下次我男友再说要来法院公证就好的话,我一定要跟他讲『免谈』。宁可订酒店自己办婚宴,也不要像这样子大杂烩地一起办,从人生唯一的风光场合的主角,登时矮化成了路人甲。」
这句话让许多在场的女性,无论是已婚或未婚的,都默默于心中点头。因为女孩子从小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结婚的时刻,幸福的新娘子必须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绝不能被其他的人喧宾夺主地抢走了自己的风采。
就这一点而言,公证处里面,一口气站出来就是一堆的「新娘子」,大家都是「主角」,相对地也「立见高下」。
尤其这时候,另一半嘴巴上笑着说「情人眼中出西施」,「我的眼中最美的人是你」,但身体(=眼睛)却无意识地往旁边移去的话不需要旁人来落井下石,相信新娘子自己就想往井里跳了。
相对地,立场换成是新郎倌,对于自己的美娇娘不时赞叹地望着别的帅哥老公,多半都能冷静地以「看又不用钱」的潇洒或是「看多了,那也不是你的,你的『ㄤ』(夫婿)在这边啦!」的嘲讽态度来面对。
因为对于重视体面的雄性动物来说,在这种公开场合中,大呼小叫地表现出妒忌心、无法落落大方地让水某(老婆)一饱眼福的小气行为,不啻是种自掘坟墓的行径,等于是大声宣扬自己不仅是「丑夫」,还是「妒夫」和「小气夫」。
——八卦杂音,窸窸窣窣、沸沸扬扬。
原本欢喜高兴的场子,染上了些许的不平静。
浮动的人心、交错飞越的视线;当事人与局外者;看好戏的人与非自愿粉墨登场的主角们,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似的,突然,在空气中炸开来的一声「阿瑄!」,奏出了高潮的一幕。
这时证婚礼堂内,一部分人不约而同地想起电影「毕业生」中的场景。
手挽着美丽新娘的贵公子,即将于法官证婚下,名正言顺地共结连理。可是在他们互换婚戒之前,一名不速之客急如星火地闯入了礼堂。
由性格小生担纲,身穿褴褛牛仔裤的穷小子高喊着新娘的名字,女主角闻声缓慢地转过头来,她瞠大的双眸中已经盈满美丽的泪花。
众人屏息以待地注视着,接下来她会采取什么行动?会像电影中最为人称颂的浪漫一幕,投入叛逆小子的怀抱,大胆逃婚吗?或者是选择留在原地,嫁给身边高大英挺的贵公子?
可是,大家都错了。
「阿爸?」
新娘子的这一叫,不知让多少观礼客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是你阿母给你的。」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关永把一只红绒戒盒塞到女儿的手中,然后飞快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很少被父亲拥抱的关瑄吓了一跳,旋即破涕为笑地说:「阿爸,你这样子我哪知道哪一个是阿母要给我的?是戒指?还是三秒钟的抱抱?」
旁边的人也不禁释放出笑声。
「憨仔(呆子),两个都是啦!」
「我知道,我在跟你说笑的啦!谁叫你来得这么晚,害我以为你不来了。」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忍不住对父亲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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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阿瑄交给了你,你要是敢让阿瑄和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一丝的委屈,我绝不会放过你!」
握住他们父女俩的手,秉竹微笑道:「打死我都不敢。」
「最好是如此!」
还不放心地,关永朝他狠狠地瞪一眼,使了个警告。
紧接着,看他们的「家务事」已经告一段落,公证庭上的法官立刻下令清场,将不是「需要公证的新人」=闲杂人=关永给请出新人席外,移驾到贵宾席观礼去,重新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公证仪式。
法官一对对地点名,一步步地引导他们念出誓词,并交换戒指。
没有繁文缛节的简单仪式,快速省时不到十五分钟的过程,经过婚姻的加持,谢秉竹正式成了关瑄的夫婿,也成了关永的女婿。
易言之,这纸「得来不易」的结婚证书,象征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来、来,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