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见他迟迟不说话，嘟着嘴说如果你资金不够我借点给你倒是没问题。

这还像句人话。可问题是能借多少，借多久？按电视台李老师的说法，他们至少得拍出五六期节目并且完全通过审查，能播得了个把月后，台里才会正式和他们签合同，而且理论上得一次性按比例收取全年的贴片广告费用。以前有些栏目半中拦腰办不下去了，制片人拍屁股一走了之，电视台吃了两回亏也就学精了。拍五六期节目的资金公司倒勉强出得起，像有些费用如剧本的稿酬、演员的劳务费、后期制作费等，也可以拖欠一下。但电视台按比例收取的全年广告贴片费，公司现在无论如何也是拿不出来的。他想找林雪合作，也就主要是因为这笔钱。听周海说勾兑到位了，先付30％没问题。当然，他们还可以把预期收益降低一点，如全年赢利在两三百万也说得过去，这样电视台的收益就在60万至90万之间，30％就是20万至30万。她能借给自己这笔数吗？他今天本来也只是找林雪以合伙人的身份商量一下这件事，现在既然她明确表态不参与，他独自能不能做这事还是个未知数。算了，借钱的事就免谈吧。

他端起酒杯说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感谢了。来，尽在不言中，干杯！

林雪问送给你的表为什么没戴，不喜欢吗？

江野说不是，我还没想好是卖了分钱呢，还是自己凑一笔钱给我的合伙人？因为既然那是你作为业务补偿送给我的，收益当然该归全体股东。

林雪说你神经病，那是我送给你的私人礼物。

江野本想说扣除业务上的往来你能送我这么贵的礼物吗？但想想其实她不送给他任何东西也说得过去，她早前所说的补偿完全可以理解为上床的暗示并且她也做到了。并不存在任何违约。只是她对他事业上的不支持或者说不信任让他觉得委屈和恼怒。他不是一个江湖混混，也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首先是她有这个需要，自己又是搞这一行的，才有了这样一个打算。可是你看看，现在居然成了关她什么事！

不知不觉中，江野居然喝完了一瓶白酒。

“服务员，来结账！”

林雪急忙掏钱包说我来吧。

江野大声说不用！心想别让人笑话，这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从餐厅出来，江野忍不住想吐。他匆匆和林雪告别，转过弯就在马路边的草丛中吐个不停。

他的确是站在林雪的立场出发，然后结合自己的兴趣和优势想做这个栏目，没想到却被跟防贼似的。d城的夜色这么美，他看见港务大楼顶上的激光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盘旋。江面上挂满彩灯的游船在缓缓移动。可是他却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事业经营得捉襟见肘，婚姻维系得红杏出墙。剩下这爱情，恐怕也只有鬼才说得清楚。

他看见一辆巡逻车朝这边开过来，听说这几天查酒后驾车查得紧。他一瓶白酒还在开车，拘留都够份。他干脆躲到堡坎边撒尿。一泡尿未完，听下面在喊他妈的谁呀，原来有人躲下面谈恋爱。他吓得缩回枪就跑，追上来了还不把他往死里打！

回家里小颖已睡了。趁着酒性江野就去扒她的内衣，小颖硬护着不让他扒。从北京回来后就一直受到的冷遇让江野不禁火冒三丈，他说像你这样的女人同时侍候两个男人恐怕是不行。

小颖就说我是不如你，同时侍候多少女人都不嫌累。

江野就说我侍候了多少女人了？

小颖说那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那天1109房住的是一个叫林雪的女人而不是你江野。

江野一下惊醒了，原来她一直在为这事闹别扭？

他说我是她的广告总代理，到北京去纯粹是为了看媒体。北京的接待单位定的房，是不是登记过后搞错了房号我怎么知道？我今天就是和她吃饭去了，为的是想她投资我们准备开办的电视栏目。但你看看我都喝成这样了还是被她拒绝了。你想想，如果是那种关系，她怎么可能拒绝我？

小颖不说话。

可江野转念一想也许正因为这种关系人家才要拒绝他呐。像北京的那个王总，那么破的项目还让她以为凭她的魅力占了便宜。像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爱她还不如骗她。

他是这样解释了，信不信由小颖。正如小颖是那样解释的，信不信由他。正如周海所说，从今以后他还怎么相信对方的话，究竟哪一句才可能是真的？

江野爬起来，到厕所马桶上再次吐个一塌糊涂。

男人不坏第十九章（1）

海洋大厦以前也算得上本地区的标志性建筑了，从远处看，迎头就会瞅见它通体发白、镶着一圈圈绿色玻璃、带点圆弧型的巨大墙身。可是这几年随着城市建设的不断发展，它的身躯不再那么伟岸了，它的白色也不再那么耀眼。城市是会长高的知道吗？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如果你不是特别用心去找，你断难发现它在城市背景里的踪影。

“就是说，要想出头越发不容易了。”周海感叹。

“是啊。”江野无语。和林雪的合作算是夭折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