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而心安。
一点一滴,乃至一念生灭尽在眼前。
精神线断裂分成两半,当个体意志离开,失去了个体意志的精神线顿时消融在虚空中。精神线中包裹的源力流暴露在虚空中,在安静中等待,在等待中消散,融入阳光里,消失在星光下。
了无痕迹。
唯有在断裂的那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源力得以逃脱静静消散的命运,仿佛划过天际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向远方迈进的旅途中,将自身消耗殆尽,留存下的,是仅有的执念。
仿佛一粒石子砸进了大海,惊起涟漪点点。
精神沙已经是夜所能感知到的最小的单位尺度了,而它却要比精神沙还要微小几分。
夜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它静静悄悄的融入精神沙的海洋,由于是源力流在不断的消耗中所保留下来的最后精粹,即使没有个体意志的存在,也依然在虚空中得以留存。
即使这粒源力余烬极其微小,但还是很顺利的进入到了夜的视野。
它的思维依然足够平滑,顺利,其间没有丝毫滞碍。
夜的念头足够少,是以它能够掌控了解每一点思维的变化,情绪的波动,源力余烬落入精神沙的海洋,尽管它已经足够微小,但数量庞大的精神沙在运动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碰撞到源力余烬。
思绪的传递会有那么片刻的停顿,甚至于,片刻也太过漫长,无法描述这一刹的短暂。
片刻,极其微小短暂的时间碎片。
夜的时间尺度还并远远未精细到这个程度。
当片刻重复了上万次乃至上百万次之后,它终于有所察觉,点滴的累计便是溪流,再怎么微小的错误在无限次的叠加之后都会被放大到一个可以察觉的尺度。
夜不知道什么叫做错觉,凡所感所知均为真实,它从没有怀疑。
问题已经存在,它却找不到源头究竟在哪里,夜一遍遍的审视,却没有找到丝毫可疑的地方,时间的尺度太过微小,无论如何也难以在当下清晰地把握。
思维越来越慢,精神沙的流淌也变得越来越缓慢,它们之间几乎已经停止碰撞与传递,安静的悬浮在灵魂的周围。
它发现这样解决不了问题,随着精神沙的停滞,与源力余烬碰触的频率也有所降低,没有了量的累积,错误也就难以突显出来。
夜不再压抑思维的运转,却也不敢对它彻底放开,思维杂乱无章的碰撞与跳跃无疑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它差点就此葬送。
如果不是运气的话。
但运气显然是并不怎么值得信赖的,它不能指望每次都依靠运气存活下来。何况,幸运也未必青睐于它。
夜时时刻刻都在避免着精神世界的又一次暴动,又怎么可能主动放手推进这个进程?
这好像是个死胡同,向左不行,右转弯的标志也画上了一个禁止符。
它好像只能原地等待。
还好,情况并不算太坏,起码就目前来看,并未对它本身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精神沙依然在不断生成,贪婪早已离它远去,一切安宁而祥和。
解决不掉的问题,对它而言算不得问题,既然解决不掉,又何必再纠结?又何须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又怎么能算是问题?
夜是一名快乐的缝补匠。
断裂的精神线在一点一滴的恢复,新生的精神线变得比以前更致密,结构更紧凑,不变的是,依然纤细。
想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长度增量,它别无选择。
而长度又是与探知外界息息相关的一个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