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惠儿回想了一遍,将林开元对她所说的一句不差的告诉了马嫣然。
听完之后,马嫣然闭目沉思半晌,说道:“阮伯,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怎么?”阮延庆说:“马小姐可有什么想法?这林先生确实身怀异术,本官是知道的。”
马嫣然摇头道:“异术?这些东西虚无缥缈,向来是只闻传说,从未真正见识过,不信也罢。这林先生行事诡秘,大是反常,物反常则为妖,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有什么隐情?”阮延庆问。
马嫣然看了看阮延庆,说道:“大西军二十万人马就在城陵矶附近,离临湘不远,若献贼想北进荆州,只怕临湘就是他必经之地。这时出现如此反常的事情,一定要谨慎对待。”
阮延庆惊道:“小姐的意思,是说林先生可能是大西军的奸细?不会的,他两月前才从顺天府来的湖广,根本没时间和献贼接触。”
“形势严峻,还是小心点好。那人说让阮小姐今晚之前离开临湘避祸,却又不敢见阮伯,世上没有这个道理。说什么怕泄露天机,我看他心怀鬼胎才是。”马嫣然沉吟了一下,“若我感觉不错,这人的行为,竟象是知道阮府即将遭难,提前通知小姐躲避。”
“遭什么难?”阮延庆急问。
“阮伯,”马嫣然抚了抚飘在她额前的一缕秀发,“这些仅是猜测,只有找到这个林先生,才能把事情弄清楚。”
阮延庆听马嫣然如此说,不敢轻忽,马上站起身来:“也好,本官这就派人去寻林先生。”
马嫣然道:“不是去寻,要多派人手,马上去把他搜出来。从这人言语中可以推知,若真有事情发生,必在今夜!”
“好,这人装扮奇特,只从他头发上就可以辨认的出来,十分好找。”阮延庆冲门外叫道;“来人!马上把王山、于大望给本官叫过来!”
林开元在客栈里,心中越来越是不安,他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作为间谍绝不该犯的错误。自己因为心软,让阮惠儿立刻离开临湘,这事若被她告诉了阮延庆,自己处境就极为可虑。
阮延庆即便猜不出大西军将要攻城,但要找自己把事情询问清楚却是极有可能的。要真那样的话,他被阮延庆找到并控制起来,等得子时张能奇攻城,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将明白自己和大西军必有关系。
想到这里,林开元再也坐不住了,他马上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先找到横肉王等人再做打算。
走出房门,刚要下楼去柜台结帐,就见门口进来三名腰挂钢刀,手持铁链的差人。一名差人对那正在柜台里的掌柜道:“老头儿,衙门办案。把客人入住名录拿出来!你这里有没有位姓林的客人?”
林开元心里一阵发颤,知道自己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阮惠儿毕竟没有听自己的话,仍然对阮延庆说出了实情。他立刻转身上楼,急切间四处寻找,也没发现这客栈另有出口。
无奈之下只得回了房间,掩上房门,站在门口倾听楼下动静。
只听那掌柜的说道:“官爷,这么晚了还出来办案?”
一个有着公鸭嗓子的差人说道:“你以为爷们爱出来?县尊大人有话,要找一位姓林的短头发年轻人。这事还弄得十万火急的,几乎把衙门的人手全都派了出来。”
“短头发的年轻人?”那掌柜的惊呼一声,随后小声的说了几句,林开元虽没有听清,但也知道事情不妙。他心跳加速,心说林老师可能要玩完。他想了几种方法,但却觉得没一种方法能应付如今这种情况。林开元倚在门边,一时浑没了主意。
过了一会儿,就听几个人上楼的脚步声音乱糟糟的响起,到了自己房门口停了下来,那公鸭嗓子的差人喊道:“官府办案抓人,一切闲杂人等不要出门!坤字三号房的客人,马上给爷们出来!”
林开元插上房门,一时彷徨无措,却无论如何想不出什么好方法。那公鸭嗓子的差人骂道:“当缩头乌龟么?”上去一脚向房门踹去。
就听‘喀嚓’一响,这门被他一脚踹了开来,三名差人手中拿着链子就冲了进去。林开元强作镇定,问道:“三位差大哥,找在下何事?”
那公鸭嗓子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姓林?嘿嘿,短头发,这就没错了。我们县尊大人有请,这就跟爷们走吧。”一抖手中链子,就往林开元脖子上套去,林开元一个急躲,哪知这差人一辈子不知套过多少人,那链子套的又准又快,一下就把林开元的脖子勒住。
公鸭嗓子得意洋洋的笑道:“爷自打十年前,套你们这些刁民就从没失过手。”一拽链子,把林开元勒的直翻白眼。
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人,问道:“老胡,人被你找到了?”
老胡回头一看,“呦,于爷,嘿嘿,咱老胡这次可立了功劳,县尊大人怎么也得打赏一些银子吧?哈哈。”
林开元一看那人,却是认识,正是阮府护卫于大望。想要对于大望说些什么,却被铁链子勒的喘不出气,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于大望看了看林开元,对那老胡笑道:“是,不过也不用县尊大人赏了,爷这就先赏你一些。”忽然抽出腰间钢刀,一抹刀光闪过老胡脖子,老胡脸上刚才还有的笑容突然变的僵硬起来,松开手中链子,捂住脖子上正在如泉水般冒出鲜血的伤口,嘶哑着嗓子想说些什么,但喉咙中却早充满鲜血,只发出了几声‘咯、咯’的声音,就倒了下去。
于大望杀了老胡,更不稍作停留,上前两步,又是两刀把其余两位完全没反应的差人砍翻,每一刀都是直奔要害,极为狠辣。
于大望看着三个差人的尸身,低沉着嗓子阴笑道:“老子赏你们一刀,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