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阅读_红灯区的国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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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1 / 2)

“所以您就大声责骂她,”警官一面匆匆地看他的材料,“要她‘见鬼’去,是吗?”

马克斯点头。这些情节无关宏旨,还有助于摆脱困境,何况他又不是认真说的。

“所以您就把女友玛丽娅·莱茵宁格——又叫拉雅娜从窗户推下去,正如见证人所看到的那样?”警官又追问。

“那不是我!”马克斯叫喊,绝望地叫喊。

“那不是您?”警官嚷道。

马克斯开始哀号。

“不,上帝啊,不是我!”

尤丽雅从前厅用哭红的眼睛呆望着他。

当马克斯在位于荷尔斯顿格拉西的预审监狱里坐牢,苏加尔和卡琳正在去乳牛场偷新鲜牛肉的途中时,莎洛特和米琦在收拾厨房。太阳早已下山。米琦突然大声叹息。

“你怎么啦?”莎洛特问。

“没什么。”

莎洛特追问:“你就说嘛!”

“我爱上别人了。”米琦承认。

“那又怎么样?”

“可是他对此毫无觉察!”

“谁呀?”莎洛特自然想知道米琦把心交给谁了。她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他非常年轻,”米琦发出像啾啾的鸟鸣声,“人又可爱,天真无邪——我喜欢他呀。”

“是苏加尔吧?”

“哎,什么呀,苏加尔!”米琦恼怒地把手一甩,“我说过苏加尔一个字吗?”

“那么是谁呢?”

“罗伯特。”

“哎哟,”莎洛特咕哝,“看上去有一大排人呢。”

“什么一大排?”米琦惊异。

“很简单,你有很多竞争对手!”

“还有很多人追他?谁呀?”

“我不说了。我再也不透露私密的消息了,这是原则。这是原则。这原则是否也适合你呢?”

米琦略微思索。

“我是有机会的,你相信吗?”

“我怎么知道?”莎洛特耸耸肩,“你就只有提问的能耐!”

罗伯特坐在父亲靠窗的办公桌边看账簿,忽然听见轻微的抽泣声,来自隔壁拉雅娜的房间。警察开放了这个居室,尤丽雅用一千六百五十马克租下居住。苏加尔给她出了这个价,她无异议,接受了。罗伯特觉得这租金有点儿过高;但另一方面,他们又需要每一分钱。他推开账册,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里,但见通向尤丽雅临时之家的门虚掩着,她正立在窗前哭泣。罗伯特腼腆而入,尤丽雅转身发现是他,便在沙发上坐下。

“我在生活中要是出了纰漏,”她泣不成声,“某件事要是落空,我姐姐总是帮我。没有她……”她失声。

罗伯特束手无策。该如何安慰她呢?他用手指着室外黑黝黝的天空。

“您看见天幕上的星星了吧?星星很可能在数千年前就已经爆炸,星光需要数百年才来到我们这里。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某些事物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他试图让她理解他的意思)……那么,某些东西我们看不见了,但它还是存在的。我认为,”他又尴尬地补充道,“也许您姐姐还在某个地方——在您身边。”

尤丽雅深深地吸气。

“如果说我们头顶上有什么,可那天晚上它又在哪儿呢当我姐姐被人从窗户推下去的时候?”

她大声抽噎。

罗伯特评论道:“我的理智也说:那里没有什么!一切皆空。如果人们根本不相信他们所见的东西,那么到底相信什么呢?”

“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尤丽雅嚷叫。

罗伯特站在她身边,万般无奈。至于他本人告发马克斯,那只是依据他以为看见了的东西。在他看来,自己的感官不可能欺骗他。他对尤丽雅讲了上述的故事,但此刻他对诸如此类的故事仍不甚了了。

数天后他们安葬拉雅娜,她的遗体终于不再被有关当局封存了。这一天,赫伯特大街四周妓院的妓女都必须到别的小吃摊点买饭吃。这样一比较,她们才发觉米琦烹调技艺之高超。

为参加丧礼,卡琳穿得花里胡哨,妖里妖气,像去赶除夕舞会似的。莎洛特看不惯,直皱眉头。卡琳还精心给米琦化妆,十分扎眼。遗憾的是他的人造乳房突然又痛起来了。

“又绷得紧紧的——皮肤像要开裂似的。”他抱怨道。

“那就别向前挺了。”苏加尔劝他。

“听着,它们多贵啊,”卡琳打趣地回答,“即使痛,我也为我的‘车子底盘’自豪!”

“可走路别像个得奖的拳击手!”莎洛特提醒他。

面色灰白、孤立无助的尤丽雅站在吧台边叫出租车。苏加尔瞅她泪水汪汪。

“瞧,”他说,“别哭了。哭也不顶用!”

她不予理睬,苏加尔于是凑近她。

“你要是换一种想法,”他继续说,“我愿意将贱躯相让。”

尤丽雅不明其意:“什么?”

“哦,我是说,性交可以使情绪高昂!”

尤丽雅惊惶不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考虑考虑吧!”苏加尔向她点头,挑逗。

“你真好,哼,谢谢……”尤丽雅结结巴巴。

“这会转移你的注意力,百分之百。”苏加尔想说服她,“这会帮你渡过难关!”苏加尔对此深信不移。

“这些时候,我已经够惊怕的了。”尤丽雅说。

“是啊,唔,你是个漂亮的姑娘。我随时可供驱使,明白吗?”

尤丽雅就那样让他傻站着。他目送她出去,很不以为然。“这母牛真蠢。”他想。出租车在外面等候,尤丽雅上车,而夜总会的其他人则挤上那辆货车。苏加尔身穿黑色西装,这衣服对他过于紧绷绷了。他神经紧张,围着货车乱跑一气,催促别人赶快走。公墓里的氛围令人压抑,更兼有毛毛细雨,因而倍觉凄凉。

这不是女皇的葬礼,花圈太少,悼念的宾客也太少。拉雅娜生前有很多崇拜者,然而,她所爱的人却只有妹妹一个。好一阵子,妹妹木然呆立在墓穴的边缘,罗伯特对她满怀同情地凝视。她偶然抬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微笑,她回避。稍顷,因剧烈抽泣而浑身哆嗦的她把一束小花扔在棺木上。

当晚罗伯特决定在城区转转,摸摸竞争者的情况。他打算重新恢复“蓝香蕉”的脱衣舞节目,而且要快,否则他们就完蛋了。

他造访第四家夜总会时,听到一位优秀女歌手的演唱,另外两名脱衣舞女也使他称心满意。他请侍者总管安排与这些女孩谈话的机会。苏加尔马上阻挡他。

“咱们走吧!”他命令道。

“等一等,”罗伯特说,一边指指舞台,舞台上一名舞女正在脱衣,“瞧她跳得多好。”

“走吧!”苏加尔似乎不耐烦了,逼着罗伯特来到出口处。

“唉,我们为什么不能问问她们是否想‘跳槽’呢?”

“你能把她们要过来吗?”苏加尔拽他到马路上,“这在圣保利行不通。要么,你希望别人把我们的夜总会砸个稀巴烂?”

罗伯特恼恨不已。

“我的天,我就是要问问某人是否愿意到我们那里登台表演。”

苏加尔伸出食指提醒他。

“倘若某人已签有合同,这绝对不行。否则竞争将变得臭不可闻。”他的声音这时和缓起来,“我只是不希望你成为坐牢的案例!”

“蓝香蕉”生意清淡。老式爵士小乐队演奏时,只有几个老先生同年轻的姑娘跳舞。罗伯特一直不明白,为何红灯区通行的规则明显有别于其他商界。在别的地方,“挖墙角”吸引人才是时兴的,也是允许的。

“但这儿不行,”苏加尔插话,“买卖上的事,在这儿是最实实在在的。这儿说话算话,大家无不遵守这些规则。”

罗伯特忿然。

“那就不‘挖墙角’好了,可您又有什么高见呢?我们需要上演富有魅力的节目,连同富有魅力的舞女,而且时间紧迫!还要有一名优秀的女歌手。否则,我们马上就要‘熄火’了!”

“您愿意让我试一试吗?”蓦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尤丽雅坐在离他们几步远的桌边。她显然是醉了,面前摆着几个空酒杯。

“您是舞蹈演员?”罗伯特诧异。

“我在戏院呆过。”她说,又耸耸肩。

米琦在酒吧后面洗杯子,这时跑过来了。

“在戏院?”苏加尔问,“你干过什么,什么?”

“什么都干过。”尤丽雅说。

“比如?”苏加尔想知道。

“什么都干过!”

米琦怪模怪样地笑,有点儿鄙夷不屑。

“一个有腥味的业余演员!快帮忙啊!”她朝卡琳嚷嚷,同时转动着眼珠。

尤丽雅说:“当然,呃,脱衣舞我是不跳的,明白吗?”

“可这儿是脱衣舞夜总会。”苏加尔生气了,对她解释。

尤丽雅一时六神无主。悲哀和偶然酗酒硬是把她搞迷糊了。

“噢,咱们必须敲定,到什么程度——哪里——哪里是界限。”她唧唧咕咕,有些难为情。

“什么界限?”苏加尔问。

“噢,我是说,我必须脱到什么程度。该不是全脱吧,是吗?”

“不全脱,不!”罗伯特吓坏了。

“不吗?”苏加尔问,一面盯着罗伯特。

“无论如何不!”尤丽雅呷了一口酒。

“不过,人们当然想看到点啥。”罗伯特说得有点刺耳。

尤丽雅点头。

“当然,明摆着的。”她深吸一口气,“我想,我喝得太多了。”她不好意思,咯咯地笑。

“您现在想试试吗?”罗伯特陡然问。

“现在?”她瞅着他,吃了一惊。

“为什么不能?”

“当着大家的面?”她似乎猛然又清醒了。

“人数并不多嘛。”罗伯特竭力使她平静。

“很遗憾,”苏加尔叹息道,他凑近尤丽雅,“这类夜总会的意义就在于有尽量多的观众,是不是?总之,你若是在几个小男人面前感到害怕的话,小妞!”他摇头晃脑,表示遗憾。那可就什么都确保不了啦。

“您想唱——唱什么呢?”罗伯特想知道。

“唱《感觉》行么?”她转身面对那位灰白头发的钢琴家,“您有曲谱吗?”

“他熟悉。”罗伯特说。

“噢,棒极啦!真巧!”尤丽雅嚷道,接着便轻摇轻晃地上了台。

为数不多的观众抬头仰视,满怀期待。

米琦用葡萄酒匆匆吞下一粒药丸。

“您病了?”罗伯特关切地问。

“我像世界冠军一样吃减肥药,以便衣服可体。”

“最好每夜再喝一瓶烧酒,以便衣裤的缝线不绽开。”卡琳补了一句。

“然后,烹饪时不停地尝味道。”米琦嚷嚷。

尤丽雅给钢琴家一个暗示,不出所料,钢琴家一开始就弹错了。苏加尔做了个否定的手势,不过,很快就静下来注意聆听尤丽雅的唱歌。她的歌声柔美而温存,罗伯特点头称是,充满自信。

“不赖呀,是不是?”他说。

“不赖吗?您脑子正常吗?”苏加尔反驳,“唱的什么呀?是家庭妇女的午后聚会?”

“他说的是老实话,说得在理儿。”卡琳随声附和,“观众在家里也可以听母亲唱这些呢。”

“她扭得倒很吸引人。”罗伯特坚持己见。

“能叫谁‘火’得起来呢?”苏加尔失望至极。

旋即,在观众中爆发出一位男人的怪声大叫:

“喂,唱什么呀?还是露出你的乳峰吧!露出来吧!小宝贝儿,快!”

米琦发笑。

“猛兽要哺食呢!”她向尤丽雅喊。

尤丽雅的眼睛被舞台射光灯照得直发花,只能眯着眼朝观众席的暗处瞧,看不清观众的面孔,只听见他们的叫唤。她勇敢地继续唱着,尴尬地摆弄自己的演出服装,笨拙地解纽扣,终于把小茄克衫解开脱掉,可尖角领与珍珠项链缠在一起了。她拉小衫,拉呀,使劲拉,一面继续唱,最后把珍珠项链扯断了。

“哎呀,真丢脸,”苏加尔说,“你瞧她。”

尤丽雅手脚并用,在舞台上爬着捡珍珠,几位观众被逗得直乐。

“万事开头难嘛。”罗伯特说,有些无奈。

米琦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像蠢鹅似的!你瞧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儿。”她低声对卡琳说,“逗逗这个小家伙,小傻瓜还会上当的。”

卡琳心里响起了警报声。

“逗逗小家伙?你说的?”他问,有些惊悸。

“您觉得她真有吸引力吗?”苏加尔问罗伯特。

“她很美,但更重要的是她有某种魅力。”

苏加尔被弄得没有了主张。

“魅力?”

“真想偷偷跑上去用枕头把她捂死。”卡琳如此认定,倒也是实话实说。

尤丽雅这时重新振作,继续勇敢地往下唱。

“别烦我啦,”苏加尔说,“叽叽喳喳,叫人作呕。”

“在这方面您也许还算不上专家吧。您自以为是,苏加尔。”罗伯特告诫他务必收敛一些。

米琦本想出来作点评论,但马上又聚精会神地听尤丽雅的演唱了。她唱的是一首温存的叙事谣曲,是表现伟大爱情的,米琦一直梦想着伟大的爱情,故而她的心此刻暖意融融。她深受感动,直到尤丽雅一曲终了。观众鼓掌,但掌声有点稀稀拉拉。罗伯特跑上舞台。

“很遗憾。我——我大概有点儿兴奋过度。”尤丽雅这时相当冷静,“我喝一杯香槟比别人喝一瓶还要上劲儿。这当然很蠢。”

“不,”罗伯特安抚她,“不。”

“我的演唱很可怕,是不是?”

“我觉得棒极了。”

尤丽雅惊诧莫名,凝视他的脸。

“真的?”她问。

“真的很棒。”罗伯特点头。

尤丽雅顿时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我——我很愿意再登台,”她低语,“只是不知……”

“咱们可以再试试嘛!”罗伯特立马建议。

“您是专家。”尤丽雅回答。

“哪里,哪里,”罗伯特结结巴巴,制止她说下去,“我——我只是临时呆在这儿的。等父亲康复,我就再去读书!”

“噢!”尤丽雅似乎没有专心听他说话。

“这儿不是我的世界。”罗伯特想说得更明白些。

尤丽雅又拾起几粒滚落到台下的珍珠。

“生活就是随遇而安,同时人们又期待着圆梦,”她沉思道,“拉雅娜总是这样说。”

“您姐姐在舞台上,我只见过一次。”罗伯特把酒瓶里剩余的酒倒在玻璃杯里,递给尤丽雅。“她真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尤丽雅说。

“她一脱衣,就把那些家伙的魂勾走了。”

“您真希望我在这里登台?”尤丽雅陡然激动起来了。

“当然。”罗伯特点头。

“噢,了不起!”她满脸的喜气。

当夜她又打开了箱子。她要留在此地,留在圣保利。她还能到哪里去呢?回慕尼黑?回到那个爱她却又不肯离婚的男人身边?她到姐姐这里来,目的就是要摆脱那种痛苦的关系呀。现在姐姐死了,她就是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除了这幢房子里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人,她就不认识任何人了。这个小伙子喜欢她——她觉得出来——其他人却排斥她,因为她与他们迥然不同。但他们可能需要她,她也可能帮助他们,她本人则可能圆梦:跳舞和唱歌。她知道自己具备这种才能。要是自己不总是这么拘束就好了!小伙子寄希望于她,对此,她既喜又优。她希望取代漂亮、有才气而性感的姐姐。她叹息,心想,自己怎么会斗胆来干这些事呢?

翌日开始排练,由苏加尔做艺术指导。他仍然固执己见,认为尤丽雅当歌手在这样的夜总会是断然不行的。她没有激情,没有性感,乳房不丰满,臀部不翘。相反,罗伯特则认为她是个甜妞儿。苏加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甜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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