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_漂泊的人生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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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又画一横线,上面加个太阳,是“旦”。

太阳上、下加草,太阳落在草里,是“莫”。

“莫”就是“暮”,后来的人糊涂,草下面又加一个日,成了现在的“暮”字。

同样的方法——他画一只手,伸在“木”上,是“采”。

文字应该愈来愈简化,除非为了精确,何必愈变愈麻烦?

或许正因此,在台湾早期,充满文化禁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教我认简字。

才出国,他就教我读中国大陆的“拼音系统”。

奶奶为了这个跟他吵,说他不爱国。

他坚持说:十亿人用的工具,你不能不会用。

老爸对了!

我们哈佛的图书馆,全用拼音系统。上中文课,作用拼音辅助。写历史论文,中国的人名、地名,全根据拼音系统翻译。读的大陆书籍,全用简体字写成。

中文科主任说:“繁体、简体都得会,否则中文再好,也只是半懂!”

中文是奶奶的

虽然,我现在对自己读写中文的能力,十分自豪,但是,提到学中文的往事,真是噩梦一场。

我恨死中文!恨死老爸和老妈。

刚到美国的时候,英文都忙不完,老爸却每隔天要我缴一篇中文作文。

我得默写《桃花源记》和《岳阳楼记》,这些老爸摇头摆脑、爱得要死的古文。

我得每个星期六,去法拉盛区的“至善中文学校”,上中文。

当窗了外面,邻居小孩跑来跑去的时候,我居然得一笔一画地写这种麻烦透顶的东西。

很多从中国移民来的同学,都说中国字最笨,从右写到左,一边写,手一边会碰到刚写完的字,弄得脏兮兮!而且你不能边写边看前面的东西,因为手正好遮在中间。

“最先发明从右向左写的人,一定是左撇于!”我想。

古人悬腕,没这顾忌!“老爸说。

不管怎么样,我那些老中同学,多半都不再写中文。英文多方便!?一个角度,一条线连下去,不知比中文字省多少力气!

最重要的,是我们平常听的、想的、看的,全是英文。即使在中文学校,下课之后,也用英语交谈。

英语,是我们的话,中文,是老爸、老妈和奶奶的!

谢老师出招老爸很毒,他看清了这一点,说“一人教之,十人咻之”。效果太差。

他居然不再让我上中文学校,把我送到了谢老师家。跟我一起倒媚的,还有老爸的国画学生郭育蕾和黄嘉宁。

谢济群老师,是老妈在中山女高的同事,当年在台湾就是名牌的国文老师。她人不高,戴着眼镜,说话总是慢慢的,好象从来不会生气的样子。

但是,她的课并不好混。她自己很努力,拼命为学生收集资料,使我们不用功都不成。

好老师就是这样,使你觉得念不好,是对不起她。

谢老师教得很广,从五四运动到老子、庄子。

从苏东坡的《定风坡》,到郑愁予的《七月》。

从世界日报的中文剪报,到纽约时报的专题。

甚至蔡志忠的漫画书,也成了教材。

她会要我们先把英文报上的文章翻成中文,再看中文报上的转载。比比看,谁翻得好。

她也跟我们谈历史、谈中国、谈中国人。

她跟我老爸、老妈很像。骂中国,又至死自认是中国人。在美国十几年,他们从来没有被西方淹没,甚至还有点中国文化的自大。

“韩国华侨子弟,都会中文;东南亚的华侨,虽然受到当地政府的压制,还是有不错的侨教,至于日本华侨的下一代就很难说。美国更甭提了!”老爸常说:“父母一心想变成蓝眼睛、金头发,就算嘴巴不崇洋;小孩也能感觉到。这种家庭,中文怎么可能保存得好?所以中文教育的成败,跟民族自尊心有很大的关系。”

学中文可以赢钱

感谢上帝!自从谢老师接手,老爸就很少再管我中文。

只是,在跑步到树林和湖边的时候,他常要我用中文形容风景。

什么“粼粼”、“涟漪”、“激滟”……,都是这么学的。

有一次坐在车上,他大发高论,提到一群人“瞎扯淡”,突然灵机一动,说:“ㄔㄜㄉㄢ‘,赌你一定不会写,写出来输你一百块!”

他输了!

从此,每次他要赌,出了题目之后,会先盯着我的脸。看我不会的样子,可能叫价五十;看我面有喜色,就只出五块。

我更诈,愈有把握,愈抓耳挠腮,装作不知道,等着他叫高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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