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往后退开,可是又停下了脚步。“还有一件事。我想学你们的语言,韦尔斯语,心母瑞。”他补充道。“你可以教我吗?”
纽霖将目光移开,往上朝着玫瑰崖顶望过去。他一直盯着那里!同时又开始摇晃起来。
“我不行,不过还有一个人……”他的话声转弱了。“或许还有一个人。”
“可是我必须去。”裘琳皱眉迎视叔叔不认可的目光。“我跟别人一样有权去。”
“我不要带一个女人到敌人的阵营里。妳想想看,孩子!有一百个武装的男人,每一个都迫不及待地想找敌人发泄一下。不行,我不准。”
裘琳长吁一口气,可是她不会就此放弃,于是她又换一种伎俩。“你有没有得到陆迈铎的答复?”
他瞪着她,以同样稳定的目光迎视她那眨也不眨的眼睛。“没有。到时候我会告诉妳。”
“为什么?”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他的答复和妳的未来有关……”他的话突然断了,看见她狡猾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那是另外一回事。”
“是一样的事情!这是我的土地、我的未来。”她又补充道:“再说,我的法语比杜伊好得多,而且……”
“不行!妳不能去!”他一拳敲在桌上,裘琳被吓得一跳,桌上的碟子也跳了起来。
“拜托,裘琳。”坐在角落的婶婶低声说道。“请妳理性一点。”
要不是婶婶奈丝在场,裘琳可能还会继续和叔叔对上,只为了证明她可以让极少发脾气的他发怒。他既打算拿她来卖给欧文,怎么敢待她像小孩子一样?如果她是那个计划的中心,为什么她不能在这个计划里当一个旁观者?
可是现在不是讲明自己道理的时候,她勉强让自己表现得乖顺一点。「好吧。」她咕哝道。然而离开大厅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在盘算,她要跟他们一起去英格兰人的营地。她要以第一手的身分见到敌人,评估他们的优点和弱点。因为她必须绝对确定嫁给欧文是把英格兰人赶走的唯一方法。
老天帮助她,不要让她既嫁给欧文,却依旧失去了家人的土地!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见面,不过阴霾密布的冬季天空使得感觉起来好像是黄昏时一样。纽霖知道会这个样子吗?他一定知道,裘琳确定如此,因为诗人虽然不见踪影,但墓穴那里却点燃着一圈火炬,投射出长长的怪异影子。
古时候的德鲁伊教徒是否也用这种方式利用这座墓穴呢?他们的灵魂是否还常常到一垣里来呢?
裘琳的背脊升起一股不安的寒意。即使穿着皮裤,她还是被纽霖制造出来的怪异气氛冻得发抖。他一定是故意要借着这处闹鬼的地方把英格兰人吓跑,很不幸她的族人也一样害怕。即使她自己应该更清楚这一点,也仍无法完全不受影响。
她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她装扮成村中男孩的样子,但她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注意到有一个陌生人跟在后面。她只能希望他们心中挂念的事情能帮助她瞒过去。
她叔叔在快到火炬之前的地方停下来,然后杜伊按照他发出的信号转身面对跟随的大伙儿。裘琳蹑手蹑脚地靠近他们,小心地溜到一个高壮的身影下。
“我们是和平地来的,只是要谈一谈。”杜伊重复克莱在出发至玫瑰崖前所说的话。“提高警觉,随时准备好行动。除非有状况发生,否则把你们的武器收好。”
狄皮匠问道:“要是他们先拔出武器怎么办?”
裘琳的叔叔克莱转身看众人。“当然就要自卫,可是不要急着出击。由我来下决定。”
“我们应该把他们铲平,一个混蛋也不留。”裘琳旁边有一个年轻人低声说道。“你怎么说?”他用手肘用力推她一下。
这突来的一击令裘琳闷哼出声,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抱着肚子弯下腰去。“一个混蛋也不留。”她应着他的话,同时瞪了那个家伙一眼,发现他正好奇地盯着她。
“我说,你是谁啊?”他问道,同时皱眉露出怀疑的神色。
还好裘琳躲过了这个问题,因为杜伊、她叔叔和另一个副官开始朝灯火通明的墓穴处走去。裘琳立刻从这个年轻人身边溜开,绕过围观者想看清楚一点。三个英格兰人也走近被火炬圈起的地方,裘琳立即忘记了刚才那个对她起疑的年轻人,也把她叔叔的命令抛在脑后,甚至连她身上穿的厚重战袍都忘记了。在墓穴那里,那个阔肩高大的英格兰人与她叔叔对立着,另外两个貌非善类的人也站在一起。
她以前见过的那个红胡子矮家伙并末现身,除非他是挤在围观的英格兰人群中,像这许多韦尔斯人一样隔着一段距离看着。
裘琳打量着敌人。虽然有许多全副盔甲的战士,但其中也有负责其它事务的人,就跟那个红胡子的人一样。她的心害怕得狂跳起来。他们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堡,她确信是这样。
十年前,英格兰人带着战马与武器来攻打韦尔斯。她的双亲遇害,还有许多人也都死于那场战争,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将英格兰人击退了。
然而知道上次的胜利也无法使裘琳安心。她的目光转回到那个高大的入侵者领袖身上。
这个英格兰头头比以前那些人聪明,他是安安静静地来的。他没有攻打、侵占他们的村子,而是要自己建一座基地。他没有抢夺韦尔斯人的食物,而是自己带了补给与工人来。
他打算在这里建一座要塞,一座可以自给自足的城堡,一座韦尔斯人无法击破的城堡。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定要阻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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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琳试着分析那是什么感觉。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具威胁性,然而她却感受到强烈的威胁,却又不尽然是她所知的方式。在这阴暗的午后微光中,她斜瞄着他,努力想搞清楚为什么她的心跳得这么厉害,而他只不过是站在那里瞪着她叔叔而已。
然后他开口说话了,她的手心也开始冒汗。
“欢迎,柯克莱,欢迎所有柯家村的人。我是费兰德,而且我打算以此为家,跟你们一起住在这里。”
杜伊大声翻译出他的话,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到。裘琳奇怪杜伊怎么不把那个人响亮的音色翻译出来,还有他那充满自信的遣词用字,以及徐缓述说时,散发出的慑人气魄。
杜伊也没有诠释出那个英格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