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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得庆幸我还让妳见他呢!妳是我的俘虏,不是客人。”
她的眼光简直足以把他杀掉。要是先前切干酪的匕首还在她手上,兰德确信她会愤怒地向他刺过来。结果,她只能用眼神表明她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他回报她的却是一抹假笑,然后安坐在椅子上,用手一挥。“请继续会客……但只能说英语,不然我就不得不请纽霖离开了。开始谈吧!时候不早了,我也很累。今天过得可真辛苦。”他的嘴巴咧得更开了。
她转身背对他,但由她那僵硬的动作与紧抿的下巴可以看出她有多生气。然而她对纽霖说话的时候,却压低了声音,字字谨慎。
“我叔叔知道我在哪里吗?”
诗人却绕着房间东摸西摸的,观察这座新建筑,用手抚过粗糙的石头表面,嗅嗅门窗的木头。“这是英格兰橡树。”他问兰德。“是你从英格兰带来的吗?”
“如果我必须在这座石头岛上盖房子,那么至少我应该带一些最好的木材来。”
“如果你必须在这里盖?”裘琳插嘴道。“你不是本来就想要在这里盖吗?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到这里来的,要把本来属于我们的土地据为己有?”
他本来无意透露自己是勉强来韦尔斯的,但他打旦里着她的脸,决定让她知道真相也无妨,说不定这样最好。“亨利王派我来的。一旦我使这块地方巩固了……建好城堡,为妳我的人民带来了和平……我就回伦敦去。”
“原来你不打算留下来。”
“对。”但籣德虽然很确定自己的回答,却不确定自己对一这个回答的感觉怎样。柯裘琳无疑很高兴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她的土地。然而她还不明白的是,他或许要离开,可是英格兰人将永远在这里,最后他还会派弟弟来接替他的位置。等玫瑰堡完工后,即使像杰柏那样的人都能够维持这片山区的和平。
突然有一个意外的念头冒出来……一个相当合理却不甚愉快的念头。要是他让杰柏娶裘琳会如何?
这么配对还有很多方面要考虑。那将对促成和平会有帮助!他们也无疑会彼此吸引。毕竟,杰柏对女人的事并不是很挑剔。事实上,那个好色之徒只要能动的东西都会上显然是为了补偿他准备担任神职时,所浪费的那几年时光。至于裘琳,她的热情将足以在杰柏身上获得满足。女人对他这个半大不小的弟弟都极力谄媚,把他当成神祇一样。
不错,这是一桩很聪明的配对,他怎么早没想到呢?但这个念头又使兰德气得咬牙。他怒视着裘琳,气她也气杰柏,甚至气恨害他落此地步的国王。
“继续见妳的客人。”他又对纽霖说:“你也看得出来,她并没有受到伤害,也不会受到伤害,只要她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我怀疑你会告诉我做什么。”她把他的话顶回去,然后转身对纽霖说:“他把我锁在他的私人房间里。这会有多安全呢?我叔叔绝不会忍受这个的。”她又把怒气对准了兰德。
“他没有选择。”兰德反驳道。“你回答我,纽霖。克莱知道他的侄女不见了吗?他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是你今天晚上就是他派来当信差的?”
“我不能代表他说话,因为他还没有回到村子里。”
“还没有回来?”裘琳迅速转身看兰德。“你把他怎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
“你把我从家人那里抢走,其间至少还解决了两个卫兵。噢,纽霖。”她又转身握住诗人的手。“告诉我,他没有受伤,一个人都没有受到伤害!”
纽霖设法转而握住她的手。“今天没有韦尔斯人死亡。”
(bsp;“那他在哪里?”
兰德皱着眉头站在那里,然后他突然间明白了。“他以为是欧文把妳给抢走!所以他去亚风谷找妳了。”
裘琳张口想否认这种荒谬的指控,但随即闭上嘴巴。她恨恨地瞪着兰德,但他看见她脸上也现出恍然之色。
亨利王曾提醒他说韦尔斯人有如散沙,总是彼此争斗。但他没想到陆家与柯家的联盟竟如此脆弱,不怀疑共同的敌人,反倒先彼此猜忌起来。这种讽刺的情况令他笑了起来。
“我说对了,是不是,纽霖?我对了吧,裘琳?”他用狡猾的语气说道,然后又大笑起来,得意地享受着她的沉默。“我现在让你们两个人谈谈吧!妳有什么口讯要带的尽管说,裘琳,因为那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妳是我对付韦尔斯人攻击的人质。我已经传话给克莱,不过你可以再向他证实一下,纽霖。只要他不伤害我的人,我就不会伤害他的人。”
这个矮小的诗人用一只好眼睛看看裘琳,再看看兰德。“我会跟克莱说的将只是我自己的观察所得。他会问我他的侄女情形怎样,我会告诉他。他会问你的真正意图,”这个不知有多老的诗人停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也会告诉他的。”
兰德迎视着诗人沈稳的目光。“那你又认为我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呢?”
这回是裘琳答道:“你想要统治我们,把你们英格兰人的法律强加到我们身上,尽管你其实很厌恶我们的土地,等不及要离开这里。”她双手插腰站在那里,烛光照亮了她的眼睛,头发披散在她肩膀上。
她在伦敦绝对不会满足的。这个脱轨的想法突然痛击着兰德的良心。她太野了,对自己的信念太执着了,太依恋这块她心爱的林地。她可以当玫瑰堡爵爷的好妻子,但在又臭又窄的伦敦,她就会像受困的笼中鸟。他虽然俘虏了她,但令他心情沉重的是,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拥有她,也永远无法真正地享有她。
他将要出口的咒骂又吞了回去,努力把刚才那荒谬的念头驱走。他真正希望享有的是她的身体,这个希望还没有全然受阻。不过当然啦,除非他真的要把她嫁给杰柏。
这回他是真的咒骂了出来。“长话短说。”他对纽霖说道。“现在很晚了,我可不喜欢睡在外面。我警告妳,丫头,别让我后悔把自己舒服的房间让给了妳。”然后他带着对裘琳、对纽霖,尤其是对他自己的怒气,大步踏出房间。他用力把门关上,想藉此表现自己的权威,但他怀疑那看起来比较像是在赌气。
他气冲冲地离开之后,裘琳顿时泄了气,就像一张帆失去了推动前进的风力。她跌坐在床上,抬起悲伤的眼睛望着诗人。“噢,纽霖,我现在要怎么办?”
“我相信他不会伤害妳的,孩子。”
她喃喃地说道:“他不会把我炼在墙上,或许不给我吃喝,并不表示他不会伤害我。”
纽霖露出半边温柔的笑容。“他宁愿切断自己的手,也不会让妳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