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夜色的掩护下,几十人悄无声息的奔向碧龙山。最近的吴家大院十分不太平,这两天土匪又进进出出,河湾村的村民吃过晚饭都早早的熄灯休息,谁也不想无事生非,但众人为了不引人瞩目,还是没有点起火把。等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风袭来,裹着碧龙潭的水汽,衣着单薄的人冻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在碧龙潭前绕了一个弯,折向东南方向,两道山岭分别伸向东北和东南方向,犹如两条手臂,圈出一个山坳出来。
山坳前已是灯火通明,原来献东升带着五个小土匪来到这里打前哨。何大胆和章疤子互相打了个约定好的暗号,两伙人会合在一起。这时候,吴太富才让后来的这批人点燃手中的火把,突突的火苗顿时映红山坳的一半方圆。
走在队伍最前边的吴太富深一脚,浅一脚带着路。初冬的山野分外寂静,除了松油火把燃烧时的噼啪声,四周悄无声息,在火把忽闪忽闪的亮光中,四周的山石树木彷佛面目狰狞的怪物,偶尔传来两声夜猫子的叫声,更是趁出这地方的诡异。一直走到山坳最深处,吴太富才停住脚步,示意就是这个位置。何大胆轻声问到:“吴东家,你确定是这里?”其实也不是何大胆想问,大家心里都有疑惑,山坳西边是一个不高的山岗,现在已是深冬,除了极少数的松柏还有一点绿色之外,一片萧条的寒冬景象。吴太富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位当家的,你看这地势,这两座山分别自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绵延至此,形如蛟龙,这个半圆形的山头把两座山分开,状如明珠,这本来就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双龙戏珠宝地。最绝的就是咱们脚下这一片地,您仔细看看,这里一层鹅卵石,说明以前这里是河道或者湖泊。双龙戏珠宝地,再加上这点水,龙属水,更是画龙点睛。”用手指了指圆形的山头道:“这山头挡东面所来之暖风,吸纳日月精华;阻西面之寒风,破残阳晓月之阴寒。东风过处,卷起这里的水气,滋润宝珠,正所谓藏东风,携云雨,珠圆玉润,龙行云雨,风声水起。绝对错不了。不过,东南之龙腰处有一断裂,断了山的灵气,不然这里必是皇帝的龙穴所在,虽然这样,能埋在这的人即便不是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也非是富可敌国的大商巨贾不可。”吴太富一席话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虽然不懂得风水,不过看了四周的形势就知道吴太富说得不错,两座山形似巨龙在对中间的宝珠昂首翘盼,气势非凡。
何大胆听的云山雾罩,不明就里,不耐烦的问道:“俺他娘的也不懂什么风水,不然给俺老爹埋到一个宝地,也不用做这没本的买卖。可是,吴东家,说这好那好,咱们从那开始挖?”吴太富看来对此地已经来的不是一次两次,没有一点迟疑,走到山坳正中间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旁,说道:“从这棵树开始,方圆两丈之内,挖!”何大胆一挥手,十个土匪每个人一把精钢铁锹,开始挖了起来。天又黑,地上都是沙石,挖起来十分的费力,不过半个时辰后,赵金宝他们就替换下土匪,继续在这方圆一丈的地方挖掘不止。
再等到赵金宝他们又开始挖的时候,鹅卵石层已经过去了,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四五十人替换两次后,就挖出一个两丈见方,丈余深的大坑,下面都是松软的沙土,挖起来轻松了许多。不多时就向下挖了三尺左右,不过,这时候进度又开始慢了下来,因为用铁锹已经不能把土扔出坑外,只能用吊篮往外拉。
挖了一个半时辰左右,坑边上已经堆了一个多高的大土堆,何大胆和章疤子已经很不耐烦,可看着吴太富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问什么,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吴太富站在坑边上,没向下挖一点就会抓起吊篮吊上来的土仔细的观察半天,有时候甚至放到嘴里尝一尝。当他又一次把吊上来的土放到嘴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对着下边的人狂喊到:“快、、、、、、快,加把劲,已经挖到封土了,你,还有你,愣什么,快点拉土啊。”
平时十分稳重的吴太富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山上传出去很远,吓的众人都惊讶的瞧着他。他去顾不上什么,一个劲的催促着。何大胆和章疤子听他叫喊,急忙围了过来。果然没过多久,“当”的一声,十分清脆悦耳,好像是金属和硬物的撞击声从坑底发了出来。
用手扒开覆土,赵金宝凑近后趁着朦胧的月色,看见下面露出一块青色石板,这时候,上边火光晃动,何大胆第一个跳进大坑里,而吴太富因为太胖,被人用吊篮放了下来。何大胆显的非常的兴奋,用手拉着吴太富,用稍微发颤的声音道:“挖到了,你快过来看看。”因为下边的沙土十分的松软,吴太富又异常的兴奋,一下子摔了个狗啃屎。顾不得身上的沙土,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奔到跟前,趴在地上,象抚摸自己孩子一样用手抚摸着刚才赵金宝、单老九拨开的那块石板,手指划过古朴的花纹,嘴里喃喃自语道:“是它,就是它。”何大胆从刚刚下来的匪徒手里夺过一只火把,亲自给吴太富照亮,十分想知道结果的他又怕打扰了吴太富,几次欲言又止。突然,趴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吴太富“呼”的站了起来,脑袋正好顶在举着火把的何大胆下巴颏上,顿时把他顶了四脚朝天。
土匪们听见动静,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了吴太富和赵金宝他们一群人,护庄队员也都举起枪。被撞到的何大胆一骨碌身爬了起来,挥舞着双手,高声喊道:“都他妈的别动,误会,误会。”他是怕那个愣头青一枪把吴太富给崩了,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么?吴太富也被自己的行为造成的紧张局势吓了一身冷汗,但是也顾不得道歉,从地上抄起一把铁锹说道:“快点挖,再下来几个人,把这里的覆土清理干净,弄得时候小心点,封口就在这个位置。”也许是想象中的那些金银财宝起了作用,没有一个人违背,又下来四个人,和众人一起一点一点的清理覆土,不大会功夫就清理把坑下清理的干干净净。
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由一块六尺见方的青色石板,镶嵌在青黑色石块砌成的平面中,上面雕刻着各式各样古朴的花纹,有的象是狮子,有的像是飞鸾,栩栩如生,千姿百态。吴太富一边低头仔细查看一边喊停,然后倒拿铁锹,用木柄轻轻的敲击石板,发出“嘭嘭”的闷响,听声音下面应该是空的。吴太富手一挥,说道:“来人那,快用撬杠把这块石头给我撬起来。”一声令下,几个土匪拿着撬杠刚要上去,何大胆急忙说:“慢。”然后用手一指赵金宝和单老九他们说:“你们几个,去,撬开,动作麻利点。”他早就听说过,凡是大墓里边都是机关重重,万一从里边飞出几个飞箭、连弩什么的,死了自己的弟兄,亏本的买卖不干,何必要自己的人冒险呢?
赵金宝、许必禄八个人手里拿着撬杠、绳子走了过去。那块石板不知道是放的时候没放好还是年深日久,向东的那个边微微翘起,撬杠的一头事先就磨的跟刀刃一样,四把撬杠很轻松的就插进缝隙里,撬杠下都放上大石块作为支撑。八人微微的蹲下,双手用力向下压,单老九看其他人都扎好了架势,喊了声“一二三,起!”众人早知石板必定十分沉重,可八人合力之下石板却纹丝没动,出乎大家意料。何大胆也不在担心自己兄弟的死活,连声催促几个土匪过去帮忙。十四把撬杠都插在石板缝隙之中,一起用力。随着一阵刺耳的“咯吱”声,石板缓缓向上移动。撬杠和石头摩擦的声音,石板间互相挤压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惊动了周围的夜猫子叫声大作。
石板终于被抬离地面,后边有人急忙把两根一丈多长、鸡蛋粗细的铁棍横放在石板下,接着有人用两根捞魂绳绑住石板,绳子的一头甩在坑外。坑上三十多人拉着两根绳子,石板下有光滑的铁棍垫着,拉动的时候轻松了很多。随着石板逐渐移开,一个和石板同样大小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洞里面没有射出飞箭之类的暗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洞口内黑幽幽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股腐败的空气味弥漫在洞口周围,有人仗着胆子用火把向里照了照,洞口下是一个个的台阶,一直延伸到深处,因为火把照亮的范围有限,所以也看不出有多深。
洞口是打开了,可是匪徒中间就谁进去,谁在外边守候的问题发生了争执。原来这伙土匪是何大胆和章疤子两帮人马拼凑的,平时因为分赃问题就没少发生矛盾,现在一个可能的宝藏就在眼前,谁也不愿意少带人进去,但是里边可能存在的危险又让他们不敢冒然把人都派进去,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决定:吴家大院的人在前边开路,何大胆带十个人进去,章疤子带七个人进去,其他的人都留在外面望风。
护庄队员见土匪要他们在前面开路,心中及不情愿,可是土匪人多势众,敢怒不敢言。
何大胆让人用茅草裹成一个球,点着火之后扔进了洞口。火球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在四五丈远处停了下来,等了一会也不见火球熄灭,并且火焰还向洞里倾斜,这说明里边空气流通良好。出发前,每个人都带了四五只火把在身上,何大胆和章疤子和几个心腹把所有的手榴弹都带在身上,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