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两人都笑了。那二对裴苏苏这无遮拦的真实，有时候也是蛮欣赏的。朋友之间，互相包容很重要。

十五、道德没法庭（4）

周六那天晚上的后来，裴苏苏和王先生看见了许维和那二。那二跟自己不熟悉也没共同语言的人很难坐在一起，浑身觉得别扭，话基本是没有了。他们四个人坐了一会儿，那二便叫着许维先离开。

有一点裴苏苏猜对了，那二的确跟许维去开房间，她想撒个谎来着，可是底气不足，只好岔开了话题拐到裴苏苏身上去。

似乎能找到的理由都比较虚弱，那二也不是那么想为自己开脱。那二平时不喝酒，酒量却不小，许维自认为能喝几杯，却还是喝得有点多。他并没有神志不清，酒劲退却后只剩兴奋。他拉着那二的手在凌晨2点的马路上一边走一边唱歌。半小时的辰光，会唱的歌也大约唱完了，看到一家格林豪泰。他说，那二，我们进去吧。我走累了。

路灯的光影里，许维的面孔棱角分明，酒精渐渐退却，有淡淡的红晕，动人的眼睛睫毛扑簌，睫毛的暗影忽闪忽闪地投在脸颊上。他望着那二，眼神是孩子一样的哀求。那二想起六年前的费列罗。

“好吧。”她说。

许维把钱包拍在柜台上，另只手依旧牵着那二的手，眼睛一刻不离望着她，怕她随时像空气消失一样。那二用另一只手抽出许维的身份证办理好入住手续。通往房间的路上，那二说，“许维，你要听话，你要乖。”

许维问：“bsp;“嘘——。你要乖。”

“bsp;“不乖我不理你了。”

“bsp;……

打开门，那二把充满了why的许维拖了进来。许维一转身就把那二顶在门上，这样紧密地笼罩叫人窒息，许维身上的酒味和属于青春的荷尔蒙要把那二搞晕厥。许维定定地看着奋力推动他的那二，目光里没有燃烧的欲望，而是，带着一些小的虔诚。他觉得这个小小的大女子像只会跳跃的太妃糖，他想吃掉她。他闭起眼睛凑近她的唇，想象她的甘美，该是如何润泽，香滑……

那二在许维距离她的唇三厘米的时候伸出手挡在他的嘴巴上。许维被那二的举动打断了，他睁开眼睛，看见那二抿紧嘴唇，坚定地摇着头。那二趁他迟疑的空挡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来。

“不要。”她说。

“bsp;那二不去回答许维的why，上前帮他把t恤衫脱掉，三下两下解开他牛仔裤的皮带，脱掉裤子的瞬间，她看见许维内裤里的突起瞬间暴涨，她有了十分之一秒的定格。许维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那二打开他的手说：“别动！你先进去洗澡。”

许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好吧。要不你陪我。”

“nobsp;许维在洗手间里失望地bsp;那二捡起许维的衣服抖落了几下，舒展地挂进衣橱，而后，轻轻地打开门离去。在关上门的那个瞬间，她心里宽慰自己：小女子，好色而不能淫也……txt电子

十五、道德没法庭（5）

裴苏苏意外地接到方若明的电话，她有些惊喜。“若明，你好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方若明顿了一下：“苏苏，我问你个事情。”

裴苏苏：“说啊，什么事？”

“我昨晚看见你和那女孩一起走了。……”

裴苏苏被戳穿了谎言，她少许有点尴尬：“……你说哪个？”

“苏苏，你还要继续骗我嘛？你明明认识她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既然看见了，裴苏苏也不想再演下去。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嘛？在爱情面前难道还要我让嘛？这不算卑劣吧？”

“可是，她好像是你的朋友……”方若明突然觉得裴苏苏有道理。

“你难道是什么好男人嘛？跟我分手才多久，就有了新欢。”

“那个女的我昨天才第一见好不好？那是我亲戚给介绍的，我厌倦正儿八经的相亲，刚好打球，就叫她一起来了。唉，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方若明急于解释，可又觉得没必要。

裴苏苏突然间低声下气：“若明。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嘛？或者，那本来就是个误会。”

“……苏苏，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可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我们可以重新再来，我会只对你好的。相信我……”

方若明沉默了一会儿。“苏苏，我知道这样挺为难你，可你能告诉我那个女孩的电话号码嘛？”

这个不进油盐的方若明叫裴苏苏无比愤恨，她冲着电话喊：“方若明，你就别想了！你不是我的，我也不能叫她得到！我不会叫你们用幸福来刺伤我的！”

裴苏苏挂了电话，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眼睛里的泪花儿闪闪。

十六、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

曹大河要是再不回来，那二恐怕就要把他忘记了。她想了想，自己在一个星期内愣是没想起来他。那二早知道自己是个没人性的。这不是许维的缘故，那二向毛主席保证。她谁都没想过，这才是她觉得悲哀的地方。

可是，曹大河问她：“那二，你想我了嘛？”

“想了。”说完这话，那二想起了裴苏苏，裴苏苏就经常这么撒谎。

曹大河笑着嗔怪：“那你从来没给我主动发个信息打个电话。”

“我……还不习惯，而且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那二在习惯撒谎。

“哦，呵呵，没有怨你。我只有白天会在工作，晚上一般都闲着。”

“嗯，那我知道了。”那二笑着眨了眨眼。

“女孩子不主动很正常。但是，如果你主动联系我，我会很高兴的。”

那二感觉不好辜负曹大河的期待。“好吧。我可以试试看。”

曹大河从包里拿出一只小方首饰盒，打开是条茶色水晶项链和一对耳坠。“出去也想不好给你买点什么礼物，我叫同事帮我挑的，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不贵。你夏天可以配着衣服戴戴。”

那二心内有了起伏，她看着面前的水晶饰品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点，对面的这个人缺乏幽默感，但是不缺乏真心。

曹大河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是不是不喜欢？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那二急忙解释：“哦，不，喜欢。只是，我没什么东西好送你。这样收你的礼物，似乎……”

“哦，这样啊，你不要多想。应该的嘛。这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只要你喜欢就行，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啊，我们还没有很熟悉，这样收你的礼物不太好吧？”

“说了不要多想嘛。难道你不喜欢我，不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啊？”

“没有，没有。不是这么说。那么好吧，谢谢你啦。”

那二被曹大河将了一下，半推半就地收下礼物。她有点心神不宁，这么认真的人自己千万不要辜负人家。要谈就认真地谈，不谈得早点抽身，否则吊着别人不厚道。她心内在自问自答：到底喜欢不喜欢曹大河？自己喜欢不喜欢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大河喜欢她。想看

十六、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2）

在pizza店吃过饭，曹大河提出到他的家看看。那二疑惑，难道曹大河也急于和他上床？

曹大河看出了那二的疑虑，马上解释：“哦，不，不，你别误会。我是想叫你到我家看看，就是看看，绝对没有坏心思。我保证！”

曹大河不会开玩笑，他发誓的样子很郑重，叫那二想笑，可又忍住了。既然人家叫去看看，那就去看看，虽然刚见面第四回，有了点早。

曹大河的房子在莲花路，小区很幽静，绿化较好，社区配套设施都挺完备。曹大河边走边作介绍，他说自己在刚参与这个小区设计的时候，就想买这里的房子，那几年这边还不是很贵，当然也不是很繁华，可是上海发展神速，他料想这里的房价升值肯定很快。他那时还没那么多钱，家里给了一部分，他出了一部分，为了少还点贷款，他们交了60％，现在贷款很快就还完了。果然，这房子还没开盘，每平方就涨了三千，如今在原价上已经翻了三倍。然后，他又补充了一下，升值快对我来说也没用，就一套房子留着住，不是投资房，不管它涨了三倍还是五倍，都是一样的。

进入曹大河16层的三室两厅两卫，感觉屋内结构很规整，设计得非常适合生活起居。装修虽然不属于豪华，但是用材也很考究，家具及装饰物看得出都是宜家买回来的，风格简约时尚比较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那二四处看着，忍不住夸了一下曹大河。

“大河，你很有品位，很能干。”

曹大河高兴起来：“那二，你第一次叫我大河。”

“哦……”那二有些不好意思。

曹大河给那二沏了杯龙井，放在那二面前。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二，“喝吧，今年的新茶。”

那二被曹大河温润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她嗯了一声，想打破这气氛，开始四处观望。她的目光路遇玻璃橱里的一只玫瑰紫丝绒戒指首饰盒，在那儿停顿了两秒钟。

曹大河觉察了，他站起来把那只首饰盒取了过来。bsp;十六、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3）

“哦，这个啊。是我前年到香港受训的时候，偶然间走进一家珠宝店，看见了这只钻戒，一冲动就买了下来。我想，送给最适合戴它的人做我的新娘。”他打开首饰盒，一枚精巧的钻戒在灯光下灼灼闪着光。“你要看看嘛？”曹大河把盒子递到她的面前。

那二并没有接过来，她看着那只戒指说：“很漂亮。”

曹大河并没有看到那二高兴地接过去试戴，或者仔细看看，他有些失望。

“你不喜欢嘛？”

那二抱歉地摇着头：“不，不是。我是感觉太郑重了，如果我冒失地试戴，假如那个新娘最后不是我，那会不太好。”

曹大河理解地合上首饰盒。“你说的对。不过，那二，虽然我们见了仅仅四次面，可是我对你印象很好。不知道你对我呢？”

“你挺好的。很有能力，感觉也很会生活。”那二说。

“我想我也会是个好丈夫。我平时没很多时间，但是周六日喜欢自己烧菜，休闲的时候最多打打篮球看看碟片。你也知道，我不爱抽烟，不会喝酒。要说缺点，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也许以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吵架以后可能我不会主动道歉，因为不肯承认自己错。你看，我已经意识到这缺点，我也会注意的。”

从进入曹大河家小区以后，他说话一直不少，这段话非常重要。那二听着心里有些感动，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望着曹大河期待的眼神，又感觉不说不行。

“我，其实也不好，你也看到了，我就这么个样子。我学习不好，特别怕考试，所以，也不想再考更高的学历。……”

“没关系，你不差，这不要紧。我又不想娶个太太回来跟我搞学术辩论。”

“可我，也没什么上进心，都没想过挣大钱。我也没多少存款，无法给你等价的资产用于婚姻，这样对你是不是不公平？……”

那二完全是被伍晓华家人给搞糊涂了，什么时候女人结婚非要和男人资产平等？上海人绝对不是都像伍晓华家人那样思考问题。可那二在提到关于钱的问题上非常没底气，她不太习惯坐享其成。

果然，曹大河摇着头：“哦，不，不，不。那二，你听我说，你说的问题不存在，在上海多少家庭就是我们这样生活，男人是家庭挣钱的主力，而你们女人，挣钱自己买买衣服，逛逛街，愿意为家庭负担，交个水电煤的费用我们就很领情了。我们上海男人，你应该是知道的，结婚以后，我挣来的钱，都是交给你的。做上海人的太太，是最幸福的。你明白吗？”

那二的确是被感动了，她望着曹大河的眼睛，看得到他的真诚，那张普通的脸顿时成了可靠的象征。

那二说：“大河，我想，我会努力去尝试一下与你好好的相处，争取早日来试戴这枚戒指。”

直到被曹大河送回住所楼下，那二都处在意外的幸福感当中。是被接纳，被需要的幸福感。这也来得太快了，仅仅见面第四次，还没咂摸出恋爱的味道，就谈到婚姻。剩男剩女难道不需要冗长的恋爱？txt电子

十六、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4）

在一条老街采访过后，那二顺手在路边买了一束粉白色的玫瑰。她的心情好，她知道没有爱情，但那是个可靠的好男人。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有些笨，为什么不多问曹大河一下，你谈过多少女朋友？为什么会选择我？

前者其实是个蠢问题，谈过多少女朋友都是过去式，即便问了，也不见得能推算出往后的结果。李开复的太太是他的初恋女友，这样的从一而终是何等浪漫的事情，许多人对他的婚姻长此稳固也会深信不疑。人靠谱，就可以把变数改为恒数。第二个问题也大可不必问，因为这时候遇见，不早不晚刚刚好。若不是自己，是任意一个合适的人，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许多女人还是爱问一些知道答案的问题：你爱我嘛？为什么爱我？爱我什么？抑或，你为什么不爱我了？我哪里不好了？你以前不是说爱我的么？其实，每一个人，爱的时候都是真的爱，不爱的时候是真的不爱。爱了，并非没理由，所谓爱你不需要理由都是胡扯。不爱，又何须那么多借口和理由。若不再爱何必苦苦追究，跟别人过不去也跟自己过不去。唯一能做得，只是自己要过的好，比对方要好，那才是对自己负责。

往往在爱情上，许多人是想不明白的，就算想得明白也不一定做得到。若能真的看透，也不至于诸多烦恼与悲剧，或许，果真那样世界也不太可爱了。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那二却不懂，真的不懂。每一次分手都毫不留恋，如果伤心，仅仅是因为被甩，而不是惦记他的好。他的好，再好也不是她的，过去了就当放个p，时间长了连味道都没了，还惦记他做什么？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前的不出去，新的怎么进来？总是恋旧，对新交也会造成伤害。

那二原本就是空白的，只等那个合适的人来，她是用崭新崭新地心去迎接他的。曹大河也许是那个合适的人，那二就等着他自投罗网，自己也就作茧自缚。爱情与婚姻，仔细想来不都是一种包围？。

十六、爱情是毒品，越爱越上瘾（5）

捧着一束沁着淡淡花香的粉白色玫瑰花苞进到杂志社，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玻璃花瓶里已经放了一束红得发紫发狠的玫瑰。那二稳稳地地朝那束扎眼的玫瑰走去，小渔和樱桃半是妒忌半是诡异地看着那二，声调也阴阳怪气。

“那二，又有粉丝送花了啊！你可真有魔力。”小渔说。

那二没表情：“哦，是哪位？”她心里却想，不会是许维？却见许维也坐在那里，似乎有个秘密呼之欲出。

“是我！……”许维抢先说，然后后面跟了一句话：“帮你放花瓶里的。”

小渔：“不知道，看上去土了吧唧，听说是咱们杂志的读者，早就膜拜你。等了你一小会儿，后来，我们说大概你明天来，他就走了。”

樱桃插嘴：“那人要不戴眼镜，看上去很猥琐。”说完她吐了下舌头。

那二疑虑：“哦……。”

“那二，人家是个诗人，还给你写了首诗呢。那信笺里就是。”许维抢说，他在调侃。

那二已经打开便条一样的信笺，看到几行没发育好的字，仔细辨认才得以认出。

女神

你是风

是电

是光

是流年最美的梦

若能等到你

我愿

把三生石坐穿

那二眉头微蹙，把信笺用力一抓团成团，扔到纸篓里。那束红得发紫发狠的玫瑰被她从花瓶里拽了出来，看都不看扔进垃圾桶。然后，轻盈地把自己买来的粉白玫瑰插进花瓶，仔细地摆出看似不经意的造型。

从来不感冒什么诗人，一看见有人泛酸那二就想抽他。顾城疯了，海子疯了，食指也疯了，剩下的诗人该疯的也都疯了，不该疯的还是疯了。那二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文人，一个小编辑也算个文人，她自己都笑倒。如果她是个诗人，估计她先把自己给解决了。她知道自己得虚伪，在任意场合不要冒犯了诗人。因为这话说出去，诗人会用眼皮夹死她，用诗歌淹死她……

许维凑了过来，说：“那二，咱们晚上k歌去吧。”

那二似乎在忙自己的东西，头也没抬地：“不去了，刚采访完的稿子还要写呢。”

樱桃撇了撇嘴：“许维，人家忙就算了。工作要紧。”

许维有点不快：“那好吧。”说着回座位去了。

“那二，你就那么不给面子啊？刚才你没来许维就说叫着你一块去了。”小渔的话里有酸味。

那二笑了笑：“真没法儿去，除了今天的采访稿，我还要审十几篇来稿呢，手里的活儿没弄踏实我玩儿不到心上去。”

许维说话夹着冰：“人家那二成天被人追，被人捧，都成公主了，哪儿有空陪我们玩儿。”

小渔和樱桃窃笑。

那二冷淡地看了一眼许维，许维像没事一样自顾自翻杂志，那二便不再理会他了。

十七、海上阿叔。《兄弟》。发骚的蝴蝶

坂口真仓回来了，很破例地没有提前通知裴苏苏。虽然他平时表情也不太多，但是现在他的嘴唇抿得稍许有些紧，仔细观察还是有些不一样。

裴苏苏在坂口进来时，早早地快步走过去，接过坂口的公文包，满面笑意低下头问候他。“您回来了，一路辛苦。”

坂口露出一丝笑意，边说边走进办公室：“临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