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个境地,自己却又抽身走掉?
这是我们分手以来,我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恨他!
我站在镜前,任不争气的眼泪横流不止,把我衣服的前襟都打湿!
但我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发誓!今天我要把我今生的眼泪都流干,过了今日,我就他妈的再也不会为那个混蛋掉一滴眼泪!
从此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永为陌路!
等我的眼泪掉得差不多了,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我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到冰箱里找点冰块敷了敷我那红肿的眼睛。
接着,我就打电话给小健,约他出去玩,他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小健的电话震我时,我知道他到了,我把电话挂掉,直接走到楼下,看到了他的车。
上了车,坐在他旁边,他笑着问我:“今天心情不错啊,主动找我。”
“少废话!咱们去哪?”我不耐烦地说。
“你说吧!”
“还是老地方吧!”
“ok!”说完这话,健看了我一眼,他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掩饰地:“没什么!”
但我真恨我自己的眼泪是如此不争气,此刻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我咬着嘴唇,看着前方,默默地流着泪。
小健是个明白人,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把车启动,就这样陪我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看我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擦干眼泪,对他说:“咱们走吧!”
(四十三)
到了酒吧后,我们先坐下来喝啤酒,健没有喝多少,因为要开车,我却喝了不少,后来我们就跳进舞池跳舞,跳得很疯狂,反
正我只知道浑身在扭动,世界在旋转,人影在模糊。别的什么也入不了脑子了,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我跳得累了,健扶着我又找位子坐了下来。
我们坐了一会儿,健就提议说早点回去吧,我点了点头。
健把我送到了我家楼下,但是当他把车停稳时,我却不想下车,不想回到那间冰冷的房间,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面对回忆。
于是,我对他说: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健笑了笑,答应了。
他启动车子,把我带到了他的家。
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住。
喏大的一套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平时收拾得也就马马虎虎吧,不过这次还好,整体看来还算干净利索。
我们脱了外套,换了拖鞋,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开始看电视。
健去冰箱拿了两罐饮料,递给我一罐,他也坐了下来,我们就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我问他:“你妈平常不过来看看吗?”
健:“嗨,我妈大忙人,公司的事还照应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来这边?”
“那你平时回去吗?”我接着问。
“偶尔回吧,反正也近,一两个小时就到了。”
“毕业后为什么不回家发展?”过了一会儿,我问他。
“还是觉得离家远了些,自由,要是回家,有太多熟悉的人,问长问短的,挺麻烦的,哪有这边好,没有几个认识人,也没有
那些拖泥带水的事。”
我冲他笑了笑,算是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捉弄似的看着我,笑着问:“问完我了,这回该说说你自己了吧?”
我掩饰地:“我有什么可说的?”
健笑着问:“那为什么哭啊?”
我板着脸冲他说:“自己发神经哭,行不?”
健还是笑:“好好,我不问了。”
沉默了片刻后,健说:“其实有些事你想开些,没必要太认真了。”
我眼睛瞅着电视:“你怎么知道我认真了?”
“看你的性格就象,象个小孩似的。”健说。
“你才象小孩呢!”我回应他。
健继续说:“就象我一开始,恨不得把那个老师杀了!少年人的心都容易冲动啊!但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就算他不走?又能怎
么样?我们最终还是要分开的,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我还是盯着电视,没有吱声。
过了一会儿,健接着说:“进圈子六七年了,见了不少对,开始都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还不都是一拍两散的下场?所以说
,这种感情不能太认真,太认真的那个人,往往就是最容易受伤的人。”
我还是没有吱声,但是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只是我忍住没让它出来。
健还在说:“其实只要你这样想;我拥有过了,快乐过了,在最美的时候散场了……这不是挺好的事么?总比两个人耗得筋疲力
尽了再说分手好吧?”
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懂什么?我是。动真格的了!”
健把脸凑近我,说:“你还别说,哪个第一次不是动真格的?但最终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吗?”
我把脸冲着电视,没有接他的话茬儿。
健把身子坐正了,笑着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又说:“我猜他一定优秀至极,才会让你这么牵肠挂肚。”
“这个和优秀没关系,我完全是凭一种感觉爱上他的。”
“再完美的人,也会有软肋,这样的人之所以很优秀,是因为他们往往都很现实,所以,当他看到你已经陷进去时,他就在想
办法该如何脱身了。”
我激动地冲他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他会那么无情!”
健看了看我,然后说:“你看你不信,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我的眼泪已经充满眼眶了。
过了一会儿,我哽咽着说:“我只是不敢相信,那些诺言轻易就烟消云散了?”
健说:“诺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海誓山盟,纯属放屁!下次你可别相信这个了。”
我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再蠢,也不会让别人伤我两次。”
健看着我,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说:“他现在走就对了,你已经陷得这么深了,他要是再不走,你会更受伤。”
我满眼泪水地冲他喊道:“你懂个屁!我是真的。很爱他。”
健看我这样,说道:“好了,我相信你是真的爱他,我不说什么了,你也别哭了,好吧?”
我转过头接着面对电视,一边擦着自己腮边的泪水,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那天晚上,健把小卧室收拾了一下,说他睡小卧室,让我睡他一直住的大卧室,我没有同意,我说我住哪都一样,于是我就睡
在了小卧室。
(四十四)
这以后,只要是工作之余,我经常和小健泡在一起,有时也在他家住,但没发生过什么。
说实话,健是个开朗、搞笑的人,所以,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无忧的、放松的,缓解了我对某人的思念,也在一定程度上
缓解了我内心的伤痛。
那段有他陪伴的日子,他倾听了我不少的心里话,也给过我不少真诚的安慰和中肯的意见,所以,无论如何,这一点我都要感
谢他。
我承认,可能是因为寂寞,也可能是我内心渴望一种温暖,那时我和小健在一起,听着他爽朗的笑语,看着他阳光的表情,我
会有种错觉,把他当成某人。
在那段时间,他是我最好的、也是最可信赖的朋友。
然而,他毕竟是个同志,而且还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在我们之间长久地保持纯粹的友谊,是不可能的事。
那是个周末的晚上,我们去外面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不喜欢冷天,健提议我们一起去他家,我同
意了。
到了他家后,我们先后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桔黄色的灯光下,懒懒地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健订阅的一些画报和杂志,一边
看一边议论。
看了一会儿以后,健起身去把音响打开,放了一首曲子,挺舒缓,挺好听的。
我问他:“什么曲子?”
“bandary的《无境止的见识》,好听吗?”健说道。
我答:“好听。”
健笑道:“让你长点见识。”
我骂他:“去死吧你!谁说我没见识?”
健冲我伸出一只手,说道:“起来,咱们跳一支舞吧!”
我笑着说:“别恶心了!俩大男人搂着跳舞?别扭死了!”
健没有说什么,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就那样看着我。
我被看得挺不好意思的,就问他:“看什么呀?”
健笑道:“说实在的,小凛,你长得真不象24,还象个刚入学的大学生。”
我笑着说:“唉,没办法,等岁月给我冲刷一下就好啦!”
健微笑着斜躺在我旁边,摸了摸我的脸,问我:“我给你冲刷一下怎么样?”
我打开他的手说:“滚吧你!别乱摸啊!要记住,君子之交淡如水!”
健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我这样象君子吗?”
我也笑:“不象,你也装装吧!”
健笑着用力抓住了我的手,我甩了两下,没甩开,这小子天天健身果然见效,手劲很大。
说实话,我的手劲也很大,在学校时,我的铅球和铁饼成绩都是优秀。
我们握住彼此的手,较量着手劲,抗衡了半天,最后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比我高六公分,重十多斤呢。
但是健还是惊讶地说:“你手劲真不小!这纤纤细手真看不出来呀!一般能和我比试半天的人不多,我腕力可大呢。”
我得意地笑:“那是!老虎不发威,你就把我当病猫啊?”
健笑着说:“那你发个威给我瞧瞧啊?”
我笑着盯着他,没有吱声。
健看着我,我们对视着,他的眼神中有某种灼热的东西,烧得我脸通红,猛然之间,他一下子把我给扑倒了!
健的脸与我的脸只有几公分之遥,他浓重的呼吸声,此刻我听得很清楚,他嘴里的热气盖在我的脸上,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想推开他,但他抱得很紧,我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气。
慢慢地,他的嘴唇压了下来,我想躲开,但却觉得浑身无力无法躲闪。
他把我的牙关撬开,他柔软而有力的舌头在我嘴里灵活地搅动着,我感觉浑身一阵阵地麻酥。
健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亲亲。”
我急切地说:“不行。”
健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他起身一把将我抱了起来,走进卧室,把我扔在床上,我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里,一时之间起不来,当
我支撑着想坐起来时,健已经脱掉上衣,一个健步把我扑倒了!
他一边亲吻我,一边脱我的衣服,同时也把他自己的裤子踢掉。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吻越来越有力,当他分开我的双腿时,我用力抓住他的手,大声说:“我不接受做这个!”
健伏在我耳边低声说:“求你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满脸胀得通红,急促地喊道:“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其实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进一步,和退一步似乎都无所谓了,但在我看来,就是不能接受和第二个男人进行gj,说我无知也好
,可笑也好,但那就是我的底限、我的最后阵地。
健喘着粗气,在我耳边说:“ok!ok!我不做就是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方才平静下来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家伙已经很硬很硬了,他用力在我下身磨蹭着,忽然,他起身打开灯,跪在床边上,抓住他的家伙向地板上挤
着。
我坐起来,看着他做的这一切,等他挤得差不多了,我把卫生纸递给他。
健看了我一眼,说:“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手。”
可我还是坐着,纹丝不动。
健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要洗澡。”
健笑着骂我:“靠!我又没射你身上,你洗什么澡?”
我说:“你唾沫都粘到我身上了。”
健瞪大了眼睛,后来大笑着骂我:“你他妈事真多呀!”
但他还是陪我去了浴室,一起冲了一下。
回来后,我感觉他已经很累了,估计他躺下后,马上就能睡得象猪一样。
但我还是坐着看着他,不睡。
他又问我:“还有什么事啊?”
我说:“抱着我睡吧。”
健又瞪大眼睛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大声对我说:“我告诉你啊!拥抱和插入一样,都属于做爱的范畴!”
我笑着骂他:“放屁!才不一样呢,性质完全不同。”
健哈哈大笑起来,冲我伸出了双手,于是,那个晚上,我就在他温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四十五)
小健在我生命的那个时候出现,不能不说是老天捉弄人,我很清楚自己并不爱他,但喜欢和他在一起那种无忧无虑、嘻笑怒骂
的氛围,健是个很有男子气的人,不拘小节,阳光帅气,这样的男人很有亲和力,所以我承认当时对他有好感。
下班后我们或者去泡吧、k歌,或者去他家,周六周日我们一起去打球、游泳、爬山。
当然,两个帅哥同志天天在一起,什么也不发生,是不可能的事。
健是个纯1,在他情绪上来时,口和手都不能满足他,那时他会变得非常激动,毕竟他是个二十出头,身体强壮的男子,但我始
终抵制他再对我做进一步的动作,我不能接受,真的不能接受。
对此,健总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他真的没有勉强过我什么。
那个周末,健打电话给我,问我有什么安排,我说正好赶上一个月末,周六我要结帐做表,周日要报表,所以哪也去不了。我
问他这两天有什么安排,健说:既然你出不来,那我就哪也不去了,在家睡大觉。
我笑着说:祝你睡得象猪一样。
周日的报表进行得很顺利,报完后,我一看手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我也没在单位吃饭,直接去了健的住处,因为他说他会
在家,所以我也没打电话给他。
我按了门铃,半天,他才来开门,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看到我以后,他大吃一惊,问我:“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笑笑:“事情忙完了,没意思,就想看看你在干什么。”
可是健还是一副很为难有样子,似乎并不想让我进屋。
这时,我从敞开的门的间隙中看到一个男人从卧室走了出来,探头探脑的看了看门口这边,他也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我一
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收起笑脸对健说了声:“对不起,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忙吧。”说完,我转身就离开了。
健追到电梯口,拉住我说:“凛,你别误会,我和那人没什么的。”
我甩开他,说:“你不用解释,因为咱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健问:“那咱们还是朋友吗?”
我平静地回答:“是朋友,最普通的朋友。”
健愣了一下,然后说:“只要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好,其实有些事,你真的不必太认真,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感觉是和对别人
不一样的,真的,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这么用过心思,昨天晚上我是喝高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保证以后一定不再发生。
”
我说:“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你说过:gay的世界是自由的,而且咱们之间什么也算不上,所以,你是自由的。”
这时,电梯来了,我要上,健一把拉住我说:“这么说,你还是在怨我?”
我甩开他的手,说:“我没有怨你!我也没有心情再怨任何人,因为现实就是这样!”
说完,我就上了电梯,健站在那看着我,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
后来那些天,健找我出去玩,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健来电话,解释了半天,也说了不少,说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说他是真心珍惜和我这份情谊的。
我说:你没有失去我这个朋友,只是我最近太累了,从心里往外的累,所以想好好歇歇了。
他说:那好吧,那你就好好歇几天,回头我再找你。
我说:好的。
我清楚自己并不爱小健,只是有那么点朦朦胧胧的喜欢他而已,我也很清楚他以前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所以他有这种行为
也很正常,但是,当亲眼目睹这一切之后,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还是有种被受伤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也投入了真感情!
我脑中的观念在不断地颠覆和动荡之中,我越来越看不清我自己了!
我在想:我这样一个事事都容易认真的人,或许真的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混。
事情也巧,就在这时,许久不联系的肖来电话了。
他说他现在就在本市,以后可能会长驻本市办案了,不象以前那样经常往各地跑了。
我说:“恭喜恭喜,恭喜你免除了颠簸之苦。”
他笑着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说:“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