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她比往常偏激,像只刺猬想刺伤他。
他抿起薄唇,而后以冷极的嗓音告诉她:
“我没打算改变!”
“你……好啊!那你就继续吧!但愿有一天,你不带枪也敢出门!家里和公司,没有严密的安防保障,你也能安心地进出!但愿你将来的老婆和孩子,不需要保镖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开始每天跟老天爷祈祷吧!”
“杜吟秋!”
“我耳朵没聋,不用叫那么大声!”
“你在担心我?”
“哈!”她冷笑,
“自大到这等地步真让人佩服!”
吟秋推开他的手,他拉住她,眸子幽幽得闪亮。大约觉得她其实多少有点担心自己,心情不禁好了些。哪知她猛地朝他一踢,趁他侧身躲过时,右手敏捷地探向他的腰间,顿时将黑色的手枪拔了出来。
英俊面庞微微变色,没想到她的目标是夺自己的枪。
“拿来。”沉声命令。
她缓缓举起枪,后退两步,黑幽幽的枪口对准他,美目半眯。
“别开玩笑!”
“心虚了?胆怯了?你要庆幸我不是想杀你的人,否则今日有人拿枪对准你,他日枪口对准的就是你重视的人!这就是你不想改变的后果!”吟秋说完,将枪扔了过去。
乔靳南利落地接过枪,稳稳端住。注视她决然而骄傲的背影,没有再去追。他重新靠在树干上,手里的枪久久没有收起,渐渐地感觉沉重。
自有记忆开始便被义父进行残酷的训练,幼小时因病训练无力,没有达到义父规定的要求,就被罚不准吃饭,且被关在封闭的房子里整整一日,然后再被迫接着训练到深夜。小小的他实在经受不住那种魔鬼般的体罚,以致于晕迷。
但不得不承认,那些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让他有了强健的体魄,高超的技能及钢铁般的意志,即使面临绝境,也不会轻易放弃,不会屈服低头。
管家第一次来到乔家时,他正好十岁,正在院子里练习枪法。
“少爷,练累了就休息一下,我给您煮了好吃的。”
“不行!义父说做不到百发百中,今天不可以吃饭……”他的肚子正在咕咕叫。
“可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扳动枪呢?”
“这是义父的命令……不能违抗!”他的手指被磨出了血泡。
“那……好吧!我在这里陪少爷。”
十二岁那年,他开始练习左手射击,距离枪靶又远了两米。
“少爷,您的枪法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刻苦?先歇息一下。”
“因为义父希望我更加厉害!而且,我不喜欢保镖!”他集中注意力,瞄准前方的红心。
“老爷对你那么严厉,您为什么没有一句怨言?”管家打心眼佩服他。
“因为他是义父!我的一切都是义父给的!他所有的严厉,都是为了我好!没有强硬的本领,在这个圈子里就没办法生存,也没办法保护想保护的人!”小小年纪,已深刻明白强者生存的道理。他从没怨过义父,因为义父是偶像,是神一样不可违背的人物,重要的是他从小发誓要继承义父的全部!
“少爷……您有想保护的人吗?”
“义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眯起锐利的黑眸,
“还有……管家。”
管家当场差点感动地落泪,自此对这位小少爷服侍更加周到了。
十五岁那年,他已长成身材挺拔的少年。虽然显得削瘦,但每块肌肉都是结实有力,蓄满了迸发的力量。那一次为了保护义父,他挺身挨了一刀,奄奄一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义父并未表现出夸赞或欣赏,倒是管家心疼不已。
“少爷,您还这么小,真打算一辈子混黑道?如果您现在跟老爷提出离开,老爷说不定会答应的。”
“不!我不会离开!余坤野心勃勃,我怕他将来对义父不利,我要永远离在义父身边!管家,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
“可是……无论老爷要您做什么,您都会去做?”
“是!”
清楚记得那时,管家长长叹息了一声。管家懂他的忠诚。可是,义父却不懂,因为连义父自己都说他的血是冷的,不会对任何人浪费感情!
孤傲背后的柔情文/江菲
乔靳南也经历过年少叛逆,也追寻过自己的身世,随着岁月流逝,他逐渐接受了现实,一心一意把乔渊当成最亲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乔渊只让他管理台面上的生意,大手笔的黑色交易一律由余坤负责,仿佛余坤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乔靳南曾直接向乔渊提出过,希望能秉承父志,帮助扩展江山。可乔渊严厉拒绝,说他年轻气盛,不及余坤的沉稳和圆滑,还不够资格参与那些事务。于是,他咬牙立誓,自己掌管的生意绝不输给余坤。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将全部心思扑在公司上。投资金融、开发地产,精准独到的眼光背后,是他付出比常人多倍心血的结果。他做这些,为证明给乔渊看,也为可以与余坤势均力敌。
不过,毕竟是黑色资金起的本,他耳濡目染也习惯了黑道作风,有些生意难免使用非常手段。后来乔渊对他的成就十分满意,开始让他借用公司名义,漂白、洗钱,也偶尔准他参与走私……
半夜,乔靳南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尽是冷汗。打开床头灯,看到对面的书桌,才记起这不是吟秋的房间。说来可笑,在花园里跟她争吵过后,她睡觉时反锁了房门,而他憋着一口气,独自回到自己这清冷多日的卧室。
他很少做梦,刚才梦境里竟都是这些年来血腥的回忆。而梦的最后,竟是吟秋举着枪对准自己胸口,冰冷地说了一句:乔靳南,让我亲手结束你的罪恶!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胸膛……
心跳尚未恢复,乔靳南飞速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泼着凉水。镜子中的男人苍白而压抑,身影孤独,眼瞳中有抹他自己从没发现的恐惧。
奇怪,吟秋明明是义父安排来的人,为何他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