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虚了: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应该不会。他们怎么会知道呢?可是,既然不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如此直接大胆呢?怎么回事?我过得很不踏实。
教育局长贺长春带着我去出席了一个宴会。50岁的贺长春满脸横肉,怎么看也不像个文官,倒像个屠户。他个子很高,每逢喝酒,鼻子通红。在教育局办公大楼上班时,贺长春碰到我,总是目不斜视,表现出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一个。我每次遇到他,也礼貌地打招呼。
贺长春之所以要带我去出席一个宴会,是因为他说这个宴会很重要。他说我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能上大场面,也会喝酒,这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电话打到办公室来时,我正在网上搜罗有关演讲评分标准方面的资料,教育局工会即将举行全区教育系统师德演讲比赛,工会主席刘贤真要我帮忙拟定一个评分标准。接过电话,我听贺局长说:“小齐哪,你上来一趟!”
我说:“贺局长吧?好的,我马上去。”
进了局长办公室,见贺局长从里间办公室走了出来,头发一丝不乱,表现出严谨的作风。看见我,他打了个哈哈:“哈哈,小齐哪,老贺今天有事求你哟,答不答应?”我莫名其妙,局长还有事求我?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嘴里忙说:“只要能做到,您别说求不求的,是不是您儿子的毛衣要织或者……”
贺长春眼光闪烁,用手指了指:“毛衣?小齐哪,你可真幽默,我可从来不管女人的事儿!”
我有些难为情,笑笑:“是呀,局长要是管这些,那还不把人累死!”
贺长春说教育局要引进一个大的项目,一个投资上亿的翱鹏私立学校,但是,投资方现在举棋不定,所以,区政府准备和教育局一起去南湖度假村和那董事长面谈。
大街上渐渐喧哗起来。骑车的、走路的、晨练完后回家的、呆呆坐在桥边的……我的眼睛,每天撞见的都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看那阳光,照在黑亮亮的柏油马路上,沾着渐渐散去的晨露,我的脚步快了起来,远远看到贺长春站在一辆白色的小车前朝我招手。
贺长春今天看来精心打扮了一番。最突出的是他的领带,鲜红鲜红,从他的鼻子往下延伸,更突出和加重了他鼻子颜色的深度。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7章(9)
“小齐,看什么?”贺局长问。
我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贺局长,您吃早点没有?”
贺长春没有回答,看我的眼睛有点意味深长:“你今天很漂亮啊!”
“哪有贺局长帅啊,极品衬衫配高级领带……”
“真的吗?”贺长春眼里冒出光亮,“那就好,不然,站在你身边不相衬哪!哈哈!”
和贺长春单独相处后,我们之间的距离明显近了,而且贺长春说话的身份也不像一个局长了。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理上司与下属之间的这种关系,既不能恼也不能怒,不卑不亢又有点做作。
贺长春叫我上车。
车上就我们两个人,也不见区委大院其他的车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我听贺长春说:“走,我们先去,不等了。”我眼睛瞟了一眼反光镜,没有言语,闭着眼,头轻轻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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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郊区。
睁开眼睛,侧身看车外,竟是别样的风景。
马路两旁是葱郁的森林,柔和的山坡延伸着优美的曲线,使得山林中的树也显得错落有致。深的老松,浅的小松,因为交叠和深入,在一晃而过的瞬间竟交融在一起,绿,因为松,也变得老辣起来,并且,有了多种内涵。
吹进车窗内的风,已由松针过滤,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清香。这股气息首先包围了我的鼻翼,然后试探着偷袭进鼻孔,最后到肺腑。我有些陶醉,过了好久,见贺长春专注地开车,问:“贺局长,这是哪里呀,好美!”
贺长春侧面笑了笑,说:“你醒了?呵,这里是郊外啊,没来过吧?”
“没,这里好静……”我的视线还缠绕在数枝上,解不开。
“我们这是去哪里呢?”我问。
“去度假村。”贺长春的车慢下来。他拎开了录音机,里面传出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邓丽君就深情地唱着。
“我喜欢怀旧。”贺长春说。
车里弥漫着一种潮湿的情感,如同梅雨时节好长时间没有洗澡的身体,那种潮湿中发散出一种异味。再看窗外,觉得那树也变得妖冶了,树叶的轻颤变成了诱惑的呻吟,而晃动的树干则化作了柔软的露出肚脐的腰肢。
“我也喜欢。”我说。
要下雨了。
贺长春的车速加快起来,他想在暴雨来临之前赶到度假村。我关了车窗,望着渐压下来的乌云,觉出了这次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