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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等了半小时,她还是没出来。
我放不下心,硬着头皮走进了酒吧。
她还是独自坐在吧台,坐姿优雅,冷若天仙。她估计喝了很多酒,我站在她身旁她都没有察觉。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不时苦笑着,整个疯婆子似的。
她如此肆无忌惮地灌醉自己,是因为知道有人送她回家还是因为心情差到了极点?我比较愿意相信前者。
我帮她买了单,搀扶着她走出了酒吧。我扶着她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我不敢开得太快,车速快了,胸口会感到一阵剧痛。我缓缓地开着,夜风从车窗透进来,掠过她的发丝,一阵氤氲之气飘进了我的鼻子。
她在车上说了很多醉话。我勉强听到她喃喃自语道:张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刘大海的帮凶……不让我接触任何人……我恨你们……都不要理我算了……让我自生自灭……
她醉了,却清醒地流着泪。透过她的眼睛,那盈盈泪光,一个孤独的灵魂在风中独舞。
我忍住痛,猛踩油门,车速飞快,如箭如风,窗外的景色瞬息万变,呼吸变得困难,仿佛到达了死亡的临界点。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也是重生的感觉。只有浅尝死亡的滋味,才能明白活着的意义。
到了她住的小区。我扶着她下车,送她到了楼下。
来到电梯口,她从醉意中挣扎出一丝清醒对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上楼可以了。”
我见她自个儿连站都站不稳,不同意她说,“还是我送你上楼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你让我自己上楼好吗!”她带着醉意向我吼道,“少假装来关心我!你走!”
我只好松开扶着她的手,“好,我走,我马上走。你小心点。”
她东倒西歪地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将要关上的瞬间,我们彼此注视对方的目光,不约而同相遇,这种奇妙的感觉叫人回味。
我一声轻叹,随之发动了车子。出了小区,我再次把车开得飞快,体验濒临死亡的感觉,仿佛烦恼都一股抛到了脑后。我调大了音响的音量,忍着胸口穿来的痛楚,放声歌唱。唱着唱着,我想放声大哭。
我清醒着,我的行为却表现得像个醉汉。
醉,不必通过酒精的作用才能获得,内心惆怅困惑,都可以理解为醉。
我喜欢幻想。幻想的世界,没有曲折,没有痛苦,只有欢声笑语。她可以莫名其妙地爱上我,我可以随心所欲和她做任何事。
往往我沉溺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现实会相对变得愈加残酷,现实愈加残酷,我愈加依赖我的想象去生存。我离精神病只有一步之遥。
音乐,我爱好大喜大悲,悲喜都要淋漓至今,不卑不亢的音乐令我反感。我发现,节奏强烈的舞曲配上清脆的电话铃声竟是如此动听。我陶醉这段音乐许久才发现是我手机响了。
“喂。”我顺手关了音乐。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钥匙……我找不到钥匙了……”
是她的电话。
“你等着啊,我看是不是掉车上了。”我停下车,摸了一下她刚才的座位,果然发现了一串钥匙,“找到了,你等下,我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我调转了车头,飞快地往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