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夜，寂静而缺少月光。西城的别墅群里，我与大姐大默坐在三层高的洋楼阳台上，各自喝着眼前的红酒。大姐大点了根烟，雾绕着她的脸溢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出院后，大姐大毫不理会我的抗议，找几个人将我的行李包括我扔进了这栋小洋楼里，并且将我在校的百分之五十活动和全部的公共课给砍掉，这下好了，我成了个闲人。这种闲的滋味还未等我品偿出咸淡，大姐大约我到阳台喝酒。我想，她是不是想交待那医院的事？医院那件事被人捂了，但是起码让许多人想入非非，至少对于我而言，这关系是两点，首要的是大姐大的确实身份，我从来没问过，她也没对我说；其次是大姐大那段发迷时的情节，我感觉跟大姐大的亲弟有关。我拭目以待地沉默着。

烟火在夜里一闪一闪，渐渐地熄了下去。大姐大将烟按进瓷缸里，爽笑道，“我小弟什么时间也能如此沉的住气来着？”

我摸了摸下巴，跟笑道，“我是看透了姐的脾气。你要是有什么事不想跟人说啊，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会事。”

大姐大哈哈大笑，站到我边上拍拍我的头，“小样，跟你姐贫。”

“姐，那天天雁山的女鬼捉到了吗？”我摇开她的手，转了话题。

“没有，”大姐大停了下，“事情很复杂。”

大姐大偎到栏杆边，看着远处路间的灰黄灯光，转头对我大笑，道，“小弟心里好像有许多话要问老姐呢。”

她的笑总是那样肆无忌惮和爽朗。

“姐，我一直好像是在作梦。”

大姐大闻言头微扬几分，乜了我一眼，“等哪天姐喝高了时候，姐会给你解梦的。”

看来又没戏了，我本想委婉地表达我想问大姐大弟弟的事。现在我只好倒了杯红酒递给她，暗思大姐大找我到底什么事，又盼着点希望眨着眼对大姐大道，“要不现在喝白酒？”

“少来。”大姐大含笑接过我的杯子，故作严肃盯着我，盯的我心跳到嗓眼边儿才又道，“你在医院里反省清楚自己的错误了不？”

我纳闷地看了大姐大一眼，揣摩着她的意思，摸了摸下巴道，“我可一直是个受害人啦，姐。”

“难道是姐冤枉了你？你不汇报就去捉什么女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你可别给姐贫噢，告你，反思一会。”大姐大的头又向上扬了几分。

我寻思不出大姐大的意思，忙道，“姐，你也知道，我还不是冲那社长的位置才去的吗？”在医院那会，我早已叛卖革命，将这次活动的情况，包括怎样误入岐途，怎样被胖仔飞诱惑我上当之事全抖给了大姐大。反正那帮小子该说的都说了，我干嘛再捂着？

“你就跟姐说，你斗得过那鬼吗？”大姐大扯回话题，盯着我。

我靠到栏杆上，望着手中的红酒，“实打实的决斗我不怕。”

“扯淡。”大姐大再次扬了扬她的下巴，继续逼问道，“那你再跟姐说说，鬼是什么东西呀？”

我愣了会，摸了把下巴，有点吃不准大姐大的意思，“不就人死后变的吗？”

“更加扯淡。”大姐大非常不满地扬起头，“你再再跟姐说说，你跟鬼斗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迟疑起来，下巴摸的更重，试着说，“飘忽、怪异、多变......”

“这还像我弟说的话。”大姐大使劲地拍了我头一下，我感觉有点头晕，“你知道不知道，人、鬼、妖、怪都有一个什么共同的东西？”

我摸着下巴，不解地看着大姐大。今晚怕是我有生以来摸下巴最多的一次。

大姐大很满意我的表情。她拍了拍我头，道，“那就是灵。人因为有灵方才能思考、生活、工作和学习，人也因为灵是属于肉体的一部份，所以受到外力和自身的某些伤害后，灵就会轻易受损，就会导致受伤或者死亡。所以凡是学武者，可以伤害自己的同类，凡是人有伤害，直接面对的先是死亡或消失身体的某些肌能。”大姐大顿了顿又道，“鬼的灵只是一种非人类认识范畴的物质点，这种灵可以幻化成人形，可以寄托或梦境虚境。它来源于人的死亡后精神灵的逃逸。它的死亡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被同样强大的灵给吞没，就是俗称的阴曹地府，吞没的灵将遭到洗涤，然后放归到人类世界，形成人类生死的大循环。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被异族消灭。在人类的眼里，这些异族便是人类中的修真者，或叫神仙或呼道士或称异能者。其实这些修真们之所以能消灭鬼灵妖魔，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灵修到与鬼灵妖魔能互通感应地步，再借助一些法器或精神灵力达到杀死鬼灵妖魔的目的。但是，鬼怪的灵是飘忽的，它没有形态，没有实体，这就决定了他们很难被人类普通的武者逐除，而人类的灵却是有实体，易受制于自身生理上的限制。于是两者一直消长起伏，针斗不休。”大姐大停的时间更长，似乎留着空间给我思考，“还有一种灵，便是妖魔了。妖魔跟人大致一样，它们的修炼也和人差不多，接受大自然的某些意外定律和妥善运用自身修炼得来的规律。它们能很快突破自身规律，修出强大的灵。这些灵介于鬼和人之间，有实体但不借重全部实体。妖魔们所以能修炼如此之快，也取决于它们单一的思考，它们单一的理解天地人，它们的世界是单纯的对错善恶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因此能快速修成强灵，也更容易被未知情况消灭。但是作为一个武者，很遗憾。人类的武者身体尽管暴发力很强，能够击碎许多人类都未能想到的实体，但不能击碎虚无缥渺的灵体。对于鬼，武者精神力如果不够强大，他身上灵力将有可能被鬼吞没而死亡；对于妖魔，他能够伤害妖的躯体，但伤害不了妖的灵体，结果也只能被妖轻易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