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西南一座破旧的小房子里，青灯下

“怎么,又被人打了"说话的是一个莫约十八九岁的女孩,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下两个圆圆的眼睛正认真的打量着秦河身上各处的伤，她拿了条一条湿毛巾，轻轻擦拭着，脚边方一个盛满水铜盆，水里还飘着几缕淡淡的血丝。

“……“

“你又怎么惹人家了？”见少年没有回答，女孩急道“你看给你说话累都累死了,全是在浪费青春，你最近变成木头人了吗”

话出口，她也觉的口气太急了，但少年近来越来越多的沉默让她很不舒服。

咳,算了，看了一边包扎这自己手臂一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秦河,他显然根本没有听自己的话或者听到了也不在意。

她突然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将那毛巾一下扔到水盆里，溅出的水花落在两人裤子上，她没有去理会那些水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喂,小河，你又没有想过……”

“恩？”秦河依旧坐在那里低着头，看着地面，放佛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少女盯着他，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她转而幽幽道“我跟你认识三年，确还是不知道你想着什么”

秦河登时从走神中反应过来几分，心中一动抬起头，星眸中没有任何表情。

少女此时就半蹲在他面前，同样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接，仅仅数秒而已，终还是秦河先移开了脸移开了脸。

“秦河，你对将来有什么……我是说，想法？打算？”

秦河怔了一怔，说道“什么想法不想法的”

红发少女不满道“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啊，你啥都不在乎吗？”

“我一无所有的，还能有什么想法呢？”秦河叹道

“一无所有那也得有打算吧”少女又道“你想参军吗？”

秦河看了她一眼，她的说这句话时口气很淡，最后的语气也没有就跟就更结底。她知道自己一直想参军，但在这一点上她也一直反对。

自从自己那次面试失败之后，二人也再没提过此事。此时听她话中有话。他了解她，淡然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少女也是一楞，她先站了起来坐回床上，看着那桌上光线闪烁的油灯，沉默了片响，咬了咬嘴唇道：

“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秦河一楞，愕然问道“去哪？”

“总之先离开这吧，去南方啊，或者帝都平原那，完了再看”

见秦河像吃了一惊的，自是没了方才那深沉的样子，她反而笑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秦河也瞬间回复了常态，带者几分疲倦道“想法很好”一语既完，站起来向床边走去，竟有不再理她，想要睡觉的意图。

这下女孩可有点急了“我说你走不走？不走可别后悔啊”

秦河毫不在意，慢条斯理的把地上脚边那盆水先倒了出去，然后又将脱下来的外罩放好，倒了杯水。才缓缓道“完了再说吧，一天累也累死了”

少女嘟了嘟嘴，并不甘心，又努力道：“世界这么大,难到你就想一辈子闷死在这清水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你不是说前几天从德克来的那个什么少年法师,年青得意竟让拉顿中校亲自在俯上摆宴招待。就连那龙虎帮老大也给人家面子,挑了楼里最漂亮的姑娘伺候着……而你呢,看看你现在,干的活能累死人才赚那么点钱，到处看人脸色……”

“………………”

“再说你在这，是，倒是也能生存，但是你看看有谁看的起你了？小时候他们就一天嘲笑你，那你父母死的早，叔叔又那样，你又是这么个脾气有时候怪起来我也受不了，还非要待在这，到是人家不笑你才没道理了，是！你能，你每次听不得别人的恶语总跟人家动手，弄的自己一身伤，有的人是当时怕你，但是在他们心里谁人真正觉得你是啥了，有分量了。有分量怎么我们这么个小房子多少年也没个人来过啊？醒醒吧你，还不明白吗？清水，这里与世隔绝，这么大个城就那么点可做的事，这里是有关系的人生存的地方，而外面机会到处都有，只要你争取。”最后说的连她自己都带上了情绪。

秦河冷冷的道“怕是你的分量还不如我重吧，这里住的也不是一个人，而你那一天醉酒的父亲……哼，你待不下去了想走就要走，你有马吗？凭一双脚走出西北去你那点积蓄都不够，再别说外面花销了”

那女孩不去理他前面的话只道“你走是不走,男人家哪来这多话的。好我给你说,只要你有决心，我就有出去的主意”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了”秦河回过神道略带点讽刺道“你的主意是道南方去参加贵族的舞会吗？好啊没问题，你的马车来了吗？这西北荒凉广阔，怕是用脚走真不容易”

那女孩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住这所破房子里也有心开这种玩笑，你根本不想走是吧？在这粘来粘去的不是你的作风”

秦河笑了笑，昏暗的灯光，破烂的房子，一无所有的两个人

他站了起来，没再说啥，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他随便搭了张地铺，道“这事以后再说不迟，快睡吧，这两天从南方来了几个商人要进马的，也不知咋的他们要的数量极大，汗马帮留在清水所有的马匹都不够，这会子招人去北面莲江牧场拉马去，一趟来回四五天的路，管吃住三个铜币，明天我去应了这活”他整好铺面正要睡下去，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两天你也小心点，我白天在外面跟沙帮的什么个公子吵了几句，看他那样子……算了，你最好回家吧”

沙帮的人……他身上青易块紫一块的还带着淤肿。她哪会相信只是简单的吵架，但她现在没有精力理会这些事，眼见着秦河就要像往常一样打算躺下看书睡觉，她忽然上前拉住了他。

认真的说道“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小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秦河一怔，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大感诧异的望着她。自己经说明了明天还有事,要养足精神，完了在聊这事，她还想搞什么？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这个女孩就有着一些幻想，高贵的马车啊，顺从的下人啊。向往那种整日只做点悠闲的社交啊之类不，一天不用干什么正经事就丰衣足食的贵族生活。他总以为她这些不过是每个女孩在少女时代都会有的幻想，虽然她略显重了一点。

秦河倦意尽去，思维快速旋转着，脸上确只是默然无语的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