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莎府邸阳台
真正打开沉默局面的却是妙莎本人,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阳台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空花的门,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遥远的星空。“今晚的星空依然是那么的璀璨呢~”“确实如此呢~”佐伊斯特也跟着妙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凭栏远眺。虽然都是同一动作,但两人却是各有所思。“知道吗……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段静默之后,妙莎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几句,而佐伊斯特则是静静地听着,等待着妙莎的下文。“我之所以会加入魔导士协会完全是为了消灭黑衣骑士团,为我的父亲报仇!”说着说着,妙莎的脸上开始逐渐显露出愤怒的神情,她紧握着拳头,回想起了父亲离开这个世界时的场景。“所以,你才会瞒着协会,私自处决了奥廖尔(黑衣骑士团的头目)。然后又防火销毁了所有的证据。而协会也就只能无奈地结案。”佐伊斯特随口说出了这一绝密事件,却好像这件事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似的。(不过,事实上跟他的关系的确也没太大关系)“你不是……”妙莎一听便知佐伊斯特原来是知道这件她以为已经做得天衣无缝的事情,这不由得使她吃了一惊。“我在暗中调查的同时又翻看了你们‘正规部队’的记录。当然了,也包括了你隐匿未报的信息。因此,说到事前的情报工作可是我更出色那么一点点哦~所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答案了吧。”佐伊斯特知道妙莎定会对此中的缘由产生兴趣的,因而,未待其发问便以略显俏皮的口吻道出了实情。“不愧是‘s’级魔导士。原来你早就看穿了一切,却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让我以为你真的被我骗了,而暗地里却偷偷地跟了过来……这样看来,我才是真正的傻子,完全成了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妙莎在了解了真相之后,倒也并不慌张,总的来说还是很平静的。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佐伊斯特有意刁难,这件事早就曝光了,而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当什么协会长了。
“呵呵,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吧……用那么残酷的手段杀害了奥廖尔……”如果说妙莎先前的情感时怀念和憎恶的交织,此刻则是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的失落。“不,我可是完全没有这样想过……过去没有,今天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与妙莎的表现相比,佐伊斯特倒是做了个斩钉截铁的回答,而他这一坚决的态度却使得对此始料未及的妙莎为之一怔,欣喜之情逐渐驱散了失落之感,仿佛给她带来了希望的曙光。虽然很想知道佐伊斯特的想法,但妙莎却也没有急于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待之佐伊斯特自己将他的观点道出,对于这一点,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虽然帝国的法律包罗万象,经过多次修订,可以说是日臻完善,但终究只能做到相对的平等,却始终做不到绝对的公正。有时,他甚至成了恶人的保护伞,善人的索命绳。湘奥廖尔这种罪大恶极的家伙如果被送上刑场得到的却是痛快的一刀,这样的结局对得起那些惨死在他的屠刀之下的人们吗?不!无论怎样惩罚这个草菅人命的暴徒也无法弥补他的罪恶!即使你不这么做,我也会替你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那可怜无助的委托人,同时也是为了那些无辜丧命的逝去者……”佐伊斯特在沉默了一会儿,讲出了这么一段话。然而,他那幽远深邃的眼神却好像在暗示他并不是简单的就事论事。但妙莎也并未顾及那么多,仅仅是佐伊斯特这一论断就足以使她感动不已了。此时,笑容已经完全取代了黯然神伤的阴云。透过她的笑容可以看到的却似乎并不单单是因佐伊斯特的理解与赞同而产生的欣慰之情。
“能谈一谈关于你的委托人的事情吗?虽然我知道这一请求很是冒昧。不过,我只是希望进自己所能的帮助这位同样不幸的人,作为一名与之同病相怜的人。”妙莎的语速很慢,听起来又并没有感觉不连贯,只是多少有些犹豫之情。一贯警醒的佐伊斯特倒也没太在意,而是淡淡地说道:“谢谢……但是……已经用不着了……”“哎?难道……”虽然佐伊斯特没有明说,但从字面看来,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可以得出正确的结论,又何况是妙莎这样一位聪慧的人呢?“……当我救下她时候,她已经不行了……我问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她只是说‘终于可以回家了’。而在道出那最后几个字时,几乎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至今我也忘不了她那已经凝固了的、满是遗憾和绝望的眼神,还有她眼角淌下的最后一点冰冷的眼泪……”这些情景对于佐伊斯特来说,依然是历历在目,震触着他的心灵,虽然他的表情显得很是平淡,甚至可以用冷漠无情来形容。
“于是,你就接受了这位将一切都交付给你的委托人的请求。从已经断掉的线索中整理出了一系列的推论。而当你沿着这些推论摸索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你撞见了我们的人,巧合的是从我们的人手上的资料显示你要找的和我要查找的正好是同一目标。然后,你便顺藤摸瓜,实现探知了我的部署,尾随而至,正巧救下了中伏的我。在此之后,你就由幕后转到台前,名正言顺地协助我们破案。然而却仍不时地暗中活动。终于,你成功地利用了我们铲平了黑衣骑士团。这时,令你没想到的是在你要杀奥廖尔的时候,却被这只老狐狸摆了一道,让他逃脱了。但你并不知道他会逃亡何方,于是便再将所有的线索都整理了一遍,发现了几个疑点,而我隐匿的信息正给出了你要给的答案。已知实情的你识破了我设的骗局,却又没点破。不幸的是,不知什么原因耽搁了,使你反而在我之后找到了奥廖尔。事情应当就是这样的吧。”本就对佐伊斯特的行动有所察觉的妙莎则接着话茬做出了一系列推论。“呵呵,完全正确!不愧是做过教官的人,一流的洞察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啊!”佐伊斯特对于妙莎的判断能力早已心知肚明,因此,事件经过被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也没什么好称奇的。又是,佐伊斯特按例套用了一句他自己编纂的日常奉承用语。既然是有固定的“公式”可以套用,那么,这个“佩服”就值得考究了。是真的佩服,还是单纯的恭维,这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佐伊斯特对妙莎的态度至少是欣赏的。
“呵呵,您还是一点也没变,那么的爱信口开河。不过,在我这里奉承的话就免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被你随口一句话就哄骗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还是母亲说的好啊――甜言蜜语可换不来糖吃――今天,这句话,我就转赠给你了。”应付佐伊斯特的这类不成气候的小伎俩,妙莎还是有些心得的。谈笑间,攻守易矣。“哎~~~”佐伊斯特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道理似的,“这没说……我到反显得很孩子气了?”“不是吗?”妙莎侧着脸,眯着眼睛笑道,而这样的表情在平时确实很难想象的。“哈哈,完全败给你了呢!”外号“常胜”的佐伊斯特这回到底是输了,既然成了事实,那么就欣然接受吧!
“呃……佐伊斯特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妙莎此时显出了认真的神态,“既然你许下了为委托人手忍仇人的诺言,而你又抵达了现场。那在最后关头为什么没有站出来阻止我?这似乎不合乎情理吧……”“……那个眼神……从你当时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和蜜儿(佐伊斯特的委托人的名字)眼里所共有的东西。所以,我放弃了给奥廖尔致命一击的机会,不希望再有人留下一生的遗憾……”“……谢谢……”妙莎得知了真情之后,向佐伊斯特深深地鞠了一躬。“其实,你并不必为此事道谢,我只是按自己的原则办事而已。不过……”说着说着,佐伊斯特那种随意的姿态有一次显露了出来,看来要想这位“混乱”魔导士长时间保持正经的状态难度还是挺大的,“下面这件事,你倒的确应该好好谢谢我才行。”“哎……”从妙莎的有些发愣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还不能完全适应佐伊斯特这种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交流方式,“什么事情?”“这个是你的吧。”佐伊斯特说着,将一件挂件样的物什取了出来,交给了妙莎。妙莎一见,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但并没有丝毫锋芒逼人的感受。“这个是……”妙莎本以为已经丢失了的物什竟奇迹般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激动之情油然而生。她双手接过了这件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物什――收藏有布宜诺家族肖像的挂件――而这是现存的唯一一件记录了这一家族面貌的物品了。因此,对于布宜诺家族的传人来说,这一挂件可谓是稀世奇珍。“父亲……”妙莎将挂件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含糊地叨念着家人的成为。此时,哀伤于欣喜、失落与怀念全都交织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彼此,也无需分清彼此了。虽然佐伊斯特事前这知道这一挂件的重要性,但却未曾预料到交换之后,妙莎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强烈。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这是连接妙莎与天国的家人所仅有的桥梁了。
然而,这突然到来又一发不可收拾的结果却使佐伊斯特的处境相当尴尬。于是,她选择了背过身去,来了个凭栏远眺,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虽说尴尬是尴尬了些,但佐伊斯特的心里倒也深感欣慰。原因很简单,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偶尔办一件好事,这种激动兴奋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所谓“物以稀为贵”,情感也是如此,次数少、机会难得,造成的精神刺激相对也就大一些。
俗话说:“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也没有人想挡住)”那么,意外要发生你能挡得住吗?当然挡不住!因为既然是意外,出现时必然打你个措手不及,叫你无从提防。就好像楼上突然扔一架钢琴、保险箱什么的,你能事前知道并且防止它不发生吗?答案是当然是:肯定不能嘛!(当然除非是你自己策划并执行的)(如果是正砸在你头上,没事!这不叫挡住了意外发生,这叫人品好、命够硬!)有点无聊的这也是他开始思考起关于魔兽的事情以此来解解闷。蓦地,佐伊斯特感到妙莎偎依在了自己的背上,这一意外的举动打断了佐伊斯特的思路。但作为赖人集团中进阶到了一定等级、上到了一定层次、达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来说,“抢到就是赚到”“送上门来的不拿白不拿”这一类的基本纲要已经是小儿科的口诀了。在佐伊斯特这里,奉行的是“捡不着就是丢”的原则,因此,他当然不会介意。“安杰洛,这个挂件你是怎样捡到的?我记得在最后之战前,它还在我的身上,而当我纵火焚烧了奥廖尔的藏身之处匆匆逃离后,却发现它已经不见了。决定再回去找寻的我正好看见协会的大队已经赶到,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但后来协会搜索完毕,推定奥廖尔纵火自焚时,我是悲喜交加。虽然自己逃过了一劫,但却失去了永久的纪念……”须臾的沉寂之后,妙莎立起了身子向佐伊斯特打听起了挂件的事情。“就在最后一战的地方。当你防火销毁证据时,只得尽快撤离的我无意中发现了这挂件。呵呵,谁叫我和贵金属有缘呢?于是我便顺手牵羊地取了来想当两个钱花花。然而,后来却发现这是你的东西。虽然肖像中的你还是个孩子,不过,到底还是能看出几分神似,是我更加确信这一判断的是你的父亲相貌。因为某种原因,我和你的父亲有过几面之缘。于是,我便到成立找了我的一个朋友,那家伙可是个技艺精湛的手艺人,正是他帮我修好了断掉的链子。不巧的是,当我准备将它归还给你的时候,却得到消息,你那一部会员全都调离了,而我也接到了新的的任务。至于任务内容嘛,当然是不能透露的。所以,这件事一直拖到了现在,今天总算是交差了。修理费用就与滞期费用抵消了,两清!这样的答复,您满意吗?当然,如果有不合理之处,您也可以提出来,由双方协商解决。我佐伊斯特也是讲究有理有据的人绝不会多贪您一个子儿的!”佐伊斯特转过身来,越说越有劲,但似乎也越来越偏离了对话的主题。一般来说,享受这样一位健谈人士的废话大餐,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和脑力的。因而,在讲演结束之后,听众多半会愣一下,而妙莎却“呵呵”的笑了起来,虽然眼里还残留着点点泪光,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当然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想要追讨可是不行的哦~”佐伊斯特故意闭上了一只眼睛,伸出食指按着自己说话的节奏打着拍子以示强调,生怕妙莎索偿导致自己亏本似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亲爱的‘白金术士’先生(由于佐伊斯特‘劫财’是出了名的,因此,同业人士中很大一部分都这样称呼他)。就这么定了,我保证!”看到佐伊斯特满足的神情,妙莎这位技艺高超却不愿尽心力的演员愈发地有了笑场的冲动,好在戏终于演完了。于是,她总算松了口气转而说道:“说到重要的物什,我这里也有一份要给你。”“给我?”这倒是使佐伊斯特深感意外,“我不记得我丢了什么……”“呵呵,你就别老和我开玩笑了。难道只有你丢失的东西我才能给你吗?”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妙莎看着佐伊斯特似乎真的很迷茫的眼神还真的搞不懂这家伙是脑袋空空,还是有意装模作样。“是这样的啊,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佐伊斯特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事实上,他在微笑的同时已隐隐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也说不清楚。“那么,你先回屋里坐会儿,我去拿给你。”妙莎说着,示意了一下,便去取那样似乎还蛮重要的物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