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小学堂也慢慢的变亮了一些。念了一小时后,李大伯允许我们休息一下。
小花看着我不安的说:“爱国哥,你知道台湾姐和回归哥为什么没来。”
我愣了一下说:“回归哥受伤了,台湾姐为什么没来-我不晓得。”
阿一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们待会去看回归哥。”
“嗯。”
雨后的天空有些单调,除了白还是白。厚厚的雨雾在山峰上随风飘动。松树也被风吹的摇来摇去,像幽灵一样,让人有些惶恐。
我们几个人卷起裤脚的向林老爷家走去(看回归哥)。小脚丫拍打着土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回归哥住在林老爷家的偏房里-离偏房越来越近,也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开始狂跳个不停。
我们刚走到门前就看见台湾姐端着一块碗往回归哥住处走去,林老太太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台湾姐说:“台湾,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别和李回归那小子纠缠不清,你要记得,你是小姐,他是家丁。”
台湾姐翘起嘴巴说:“妈,你怎么和爸一样,你要知道,回归哥现在受伤了,需要人照顾,我给他喂药有什么不对吗?”
林老太太用眼盯着台湾姐说:“给他喂药,也用不着你来,可以叫月红她们来,你的意思我还不清楚。”
“妈,其实和……回归哥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吗?女儿就是喜欢他。”
林老太太气的脸色发白,用手指着台湾姐的头说:“看你这个死脑袋,你是小姐,他是家丁,这件事永远都没有可能,女孩子长大要嫁人,这个我知道,那……那也得门当户对,小姐怎么可以嫁绐一个家丁,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对了,你真要急着嫁,过几天叫你爸到县城去找个门当户对的。”
“妈,你的想法怎么和爸一模一样。”
“还不是为你好。”
台湾姐用手指着自己疑惑的说:“为我好,真的为我好,就成全我和回归哥-我也真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反对我和回归哥来往,他,纯朴,憨厚,那里不好了。”
风轻轻的吹,吹起林老太太的衣角像一面威严的旗帜一样。
“你要气死我们是不是,反正我和你爸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们死。”林老太太话一说完就气喘喘的挺着腰板走了,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泪水湿润了台湾姐的眼筐。
突然小花大叫一声“台湾姐”,台湾姐忙擦掉泪水,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凉的笑意说:“你们来了。”
我愣了一下说:“嗯,我们来看回归哥。”
小花接过话语说:“对了,台湾姐,回归哥怎么样了。”
台湾姐推开偏房的门说:“你们进去看吧。”
我们陆陆续续的进了偏房,由于下雨的原因,偏房的地面非常的潮湿,里面摆着一张四方桌和一张床,四方桌上放着几个装的鼓鼓的麻布袋(回归哥的衣服)。
回归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变的苍白,人也削瘦了许多。
我不安的叫:“回归哥,你好些了吗?”
台湾姐轻声的说:“嘘!让他再睡一会儿。”但回归哥还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用无力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有气无力的说:“爱国,你……你们来看我了。”
“嗯。”
回归哥盯着阿统看,看着看着泪水就在回归哥的眼筐中打转,也许,他想到李奶奶被日本鬼子惨杀的那一刻,想到自己面对残酷的日本鬼子而无能为力-看着自己无辜的同胞被日本鬼子所杀,对于每位中国人来说都是件揪心的事。
回归哥转过身擦了擦泪水。
台湾姐哽咽着说:“回归哥,喝药了。”
“嗯,林小姐,谢谢你这几天来照顾我。”回归哥边说边吃力的坐靠在床上。
台湾姐的泪水掉了下来说:“回归哥,你怎么这样称呼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叫我‘台湾’。”
回归哥没有吱声-显然是他刚才听见台湾姐和林老太太的对话,所以……。
“回归哥,你不喜欢我吗?”
回归哥结结巴巴的说:“喜……喜欢-台湾,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伤好了,我准备去前线。”
“你什么意思,逃避我吗?”
“我是不想看见你难过,你父母一直反对我们,而我们却执意在一起,这样会让你很为难(回归哥见台湾姐的脸色变的铁青,立马转换话题),刚才是开玩笑的,无论怎样都无法割断我对你的喜欢,只不过现在国难当头,那么多同胞被日本鬼子所杀,我真是心痛,难过,所以我要去前线,尽我所能,做点有益的事。”
偏房里的气氛有些凄凉,大家都在沉默中,台湾姐停止了给回归哥喂药,呆坐在床榻上。
“台湾,你不高兴了?”
台湾姐愣了一下哽咽着说:“回归哥,这辈子我只喜欢你。”台湾姐话一说完就继续给回归哥喂药。
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冲破了云层向大地投下金灿灿的光芒,阳光照进了偏房,照在台湾姐和回归哥的身上。
为了打破这沉重的气氛,回归哥说:“你们怎么不说话。”
阿一脱口而出:“回归哥,台湾姐喜欢你。”
台湾姐羞红着脸,笑了出来说:“嘻……嘻……嘻,这小毛头,待会儿给你们吃爆米花。”
突然,不知是谁大哭了出来。
“天啊!呜……呜……呜,我该怎么办,我左等右等,等你平安归来,没想到等来的是个恶讯……。”凄惨的哭声彻底的打破了山村死一般的沉静。大家的心都被凄惨的哭声紧紧揪住。
阿一哭了出来,一个劲的往外冲,嘴中喃道:“呜……呜……呜,妈妈哭了。”
原来是春花嫂(阿一的母亲)哭。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睛,可怜的阿一,希望不幸的事别降临在你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