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伯怎么没来。”人群中有人说。
“是啊!这几天都没见着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李大伯,他怎么了,他不会有事的。’
突然,灰蒙蒙的雾中传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我们一眼看了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的向我们走来,听他的脚步声,非常的沉重,像似饿了好几顿没吃东西一样。
“李大伯你来了,我们刚还说你没来呢!”人群中有人说。
李大伯没有说话,他用沉重的目光从每一位难民的身上扫过。那凄凉的泪水又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泛滥。
我盯着李大伯看,他脸色苍白,比以前更削瘦,一双失神的眼睛都凹进去了。
“大伙都别哭,你们的……的痛我是深有体会,收起我们的泪水,让死者入土为安。”李大伯哽咽着说,说完他就低下头抹了抹自己的泪水。
‘收起我们的泪水,让死者入土为安。’这句话已经听李大伯说过好几次了,每一次的神情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他是一次比一次心痛,一次比一次难过。我知道他的心是在滴血,否刚他的脸色不会这样苍白,否则他不会在短短的几天就削瘦这么多,否则他说话不会颤抖。面对这接踵而来的悲惨事发生,李大伯,你要坚持住。
阳光终于穿破厚厚的雾霭,山村里的一切又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可怜的难民用凄惨与无助的哭声送走亲人最后一程(入土为安)。他(她)们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那句藏在心中最痛处的‘亲人,永别了’是那么的难说出口。
可怜的小红被周大婶领养。
……
接下来的几天,对我们来说是有喜也有悲。
喜事台湾姐做了新娘,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回归哥,这对他(她)俩来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快乐的喜讯。虽然他(她)俩的喜事是在泪水中进行的,当然,这不是悲伤,而是激动与喜悦。
对于俩位新人来说,喜事没有鞭炮,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酒席,甚至没有像样的大红‘喜’字……。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她)们今后的生活,
回归哥含着泪水紧紧的握着台湾姐的手说:“台湾,一切来的好不容易。”
“回归哥,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台湾姐哽咽着说。
“嗯,今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多么完美的一副画面,所有的人都含着幸福的泪水注视着这对新人,所有的人都为他(她)俩祝福。
幸福的喜悦完全冲破了凄凉的气氛,我扫视了每一个人,发现李大伯没有来。我的小脑袋不断的崩出各种各样的想法‘这种场合,李大伯怎么会没有来,他会不会出事了,还是另有什么事情。’
当回归哥发现李大伯没来,就直接冲到李大伯的家去。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李大伯肯定出事了。
推开沉重的老堂门,我们走进了泥土屋,里面有些黑暗,有些潮湿,也结满了蜘蛛丝,像是好几天都没人住一样。我屏住呼吸,心都快跳到喉咙出来。
“李大伯,你怎么了。”回归哥走进间房急促的叫。
我不安的进了间房,看见李大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我傻眼了,泪水不停的从我眼中滑下,李大伯的床地下有好多的血,显然是咳出来的。
“李大伯,李大伯,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别吓唬我们。”回归哥双手不停的推着疆硬的李大伯,嘴里哽咽着叫。
大家都用不安的眼神盯着回归哥看。
回归哥哭了出来说:“李……李……李大伯,他……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轰隆隆’我呆了,像挨到晴天霹雳一样,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到李大伯的床边,拉了拉他的疆硬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呜……呜……呜,李大伯,你怎么不要我们了。”
回归哥靠在床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当得知李大伯已经离开了我们都失声的痛哭出来。天暗了许多,悲凉的气氛紧紧的笼罩着整间泥土屋,可怜的村民失声的痛哭了出来,那位给我们关爱,为大家出谋策略的人-永别了。
大春嫂抹了抹泪水说:“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会……,你说多可惜呀!”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下暴雨的那一天,李大伯可能把所有的红薯干给了我们,他自己一直饿肚子。同时,我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小花,刘虎,李奶奶,康奶奶……还有李大伯自己的妻儿,许多的无辜被日本鬼子惨杀,每一次,李大伯都很心痛,很难过,他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把所有的悲痛都积压在心里。也许,他真的沉受不起了。
夏天的风仿佛变的非常的寒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不停的向我们袭来。末关的木窗被风吹的吱吱作响,它好像也因主人的离去而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