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赴宴途中,突遭敌袭。随身王印于此丢失,触及刑法,特此请罪。”晋王翊霍桀一字一句回道。
沁媛愤怒地一拍桌子,众人垂下头,准备接受他们君王的怒气。
沁媛确实恼怒,却是为晋王翊霍桀的狡猾恼怒。
怀里揣着前几日便已得手的晋王王印,五指合拢。
在朝凰,丢失官印,等同欺君。
沁媛原想翊霍桀会隐瞒这个事实,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顺利些,没想到……
姜还是老的辣啊……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大胆歹徒,竟敢揽道抢劫,简直没有王法了。”沁媛佯怒道,“京畿卫何在?”
下头的宫人闻言,早奔去请京畿卫去了。
“皇叔可有负伤?”沁媛扶起翊霍桀,一脸关怀地问道。
“臣无大碍,只是……”翊霍桀话还未完,另一边又涌来几个侍卫,手里拿着黑镶奏章。
黑镶,乃密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沁媛看着渐行渐近的几人,只觉失策。
那几人来到沁媛面前,亦是单膝跪下,双手呈上奏章。
沁媛接过奏章,久久未开,只是阴晴不定的扫视着殿中诸人。
许久,将奏章递给翊川晗,沁媛重新落座,等待翊川晗回话。
打开奏章,上面殷红的晋王王印,着实刺痛了翊川晗的眼睛。
只一眼,不必看内容,翊川晗心中已明了。
他的君王,竟是这般打算。
他的皇兄,也是拼着欺君的罪名,搏这最后反戈一击。
在众人期待疑惑的目光下,翊川晗耐下心来将这封奏章读毕。
良久,他只轻轻吐出一句:“无稽之谈。”
沁媛看着他,意料之中的对话。
翊川晗所要,保二者。
这样做,沁媛不至于失了面子,翊霍桀亦不至于丧了性命。
沁媛含笑回道:“既是无稽之谈,朕也不瞧了。今日皇姐大婚,现兴致虽是没了,但这血光之灾万是避着为好。”
“皇上仁厚。”祈煜适时地出口道。
“既是无稽之谈,皇上不妨一看。”寂静中,恒宇殿东侧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如沉在死水中的青锋,于天地混沌中,破刃而出,拯救世人。
殿中众人侧目而视,只见一衫青衣倚栏静立,清秀的眉目,修长的身形,平淡中透着一股傲气。
熙凝长公主大婚,宫中设宴,百官同庆,普天同喜。而根据礼制,贵贱有序。紫龙主座为君王尊位,青云次座为皇夫贵位。亲王侯爵次之,一、二品大臣再次之。其他有品阶的大臣,再根据品阶高低,分列两侧。二品以上的朝廷命妇与后宫中妃阶以上的宫眷贵人赐予西厢,与百官隔屏而坐。而倾郡主翊旎胭与文学阁大学士辰斐之女辰黎实为其中例外。后宫的掌权者,皆有独当一方的能力,亦有傲视众人的资本。与后宫中的粉黛异同,是可以与帝王一起站在顶峰的女子。至于东厢,历来为殊客预留。此次恰逢自荐府初立,沁媛为提高自荐府的威望,破例允许通过自荐府第一轮考核的无官阶的白衣和太学府的学生一同赴宴,与百官同乐。
沁媛未抬头,只浅抿一口,淡淡的酒香萦绕舌尖,醉熏伊人。
只闻其声,已知其人。
“往昔一佳联,昨昔一谏言,今日一狂言。滟楚高才,实乃国之栋梁,朕心甚慰。”沁媛淡淡开口,“古人有云,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它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依朕言,此语之于滟楚,怕乃佳联压儒生,谏言慑四海,狂言惊百官,威名震五湖。”
“草民知罪。”宁褚笙对于沁媛如何得知自己身份并无惊讶,像是理所当然般,俯身一礼,不卑不亢。
这种正式的场合,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方有言论的权利。就算是往常,品阶无四品以上,背后无世家支持,谁又敢质疑帝王的决定?
宁褚笙自知犯了大忌,先硬后软,明事理,知进退,委实人才。
况晋王十大罪名之书,出自他手,声明更胜,政才之卓越无人敢质疑。
沁媛深邃的目光落到宁褚笙身上,双手和握,饶有兴致地说道:“滟楚若能说得出密折里的内容,朕看看也无妨。”
宁褚笙抬起头来,风轻云淡的勾起嘴角,俊秀的面容瞬间柔和起来。
眉宇之间,若隐若无的熟悉感,淡淡的袭上沁媛心头。
“恕草民无礼。”宁褚笙平静地回道,“若无差错,密折所奏,定与晋王谋逆之事有关。”
闻言,沁媛看向晋王翊霍桀,兴致一时提高:“说下去。”
“前段日子边境不宁,蟠龙派遣秘使,与我朝官员联络。”宁褚笙亦看着晋王,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几日,朝凰上下已沸腾一片。”
“是吗?朕确有耳闻。”反问,自答,教殿中众人猜不透沁媛的意图。
“前些日子,彪骑将军截获一封边疆密报,滟楚也看一看吧。”沁媛右手扣桌,罗勒明了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带血的书信,叫一旁宫人交予宁楚笙。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宁褚笙将密信看完,气愤地一挥衣袖,不禁低声吼道:“叛贼!”
在旁的儒生闻言,也低声叱责道。
太学府的学子与宁褚笙素有交情,当初慕宁褚笙的才情,特邀其撰写晋王十大罪名,今自也共进退。
所谓儒生,儒学之鸿者,除了才学横溢外,还秉持着上一辈人的性情,固执得教人难以相信,也容意气用事,愿为义献身。
这边晋王刚复跪下,翊旎胭就躬身上前,屈膝,双手置于身侧,彬彬有礼地说道:“诚禀皇上,父王行事虽张狂,但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望皇上明察。”
“郡主有何见解?”沁媛对于自己这位久未见过、却芳名远播的表妹,到底留了三分面子。
“启禀皇上,倾无礼,想看一看方才血书。”翊旎胭说道,“这世上字迹相仿之人甚繁,印章亦有真假之别。倾幼时略为学过一二,想是足以辨别真假。”
沁媛神色微沉,但也未拒绝,叫过罗勒,便将血书送到翊旎胭面前。
翊旎胭看了一眼,神色大变,双手微微发抖。
这也让她知道,帝王灭她家之意,竟是势在必得。
一阵风过,笺纸飘落于地。
君为伊思伊不知,伊盼君兮君不闻,依依一水一方土,悉悉惜颜惜绾丝。
依稀一夕一曦斯,君叹君兮君心知。伊水一方君恋之,君灭隽永依存之。
悲去来兮伤去之,哀色回兮逝瑟瑟。眸之及兮叹空空,旨之意在凄寥寥。
惨淡尽兮归默默,身世贱兮奈何何。衷无定期失落落,命为伊系悬空空。
这,分明是首情诗。
睁眼说瞎话,忠义亦奸佞。
他父皇虽不是忠义之士,亦曾犯过大错,但那已是过去。
所谓逝者已矣,过往亦已,如今又何故牵扯?
为这皇位,为这江山,还是为这孤家寡人的寂寥?
伊为堪损,折,易损,俱损。
思及此,翊旎胭俯下身,低语:“父王一时糊涂,望皇上宽恕。”
言尽,满堂皆叹。
依翊旎胭所言,晋王谋反的罪名就算落实了。
但那封血书上,到底写了什么,天知?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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