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朝时,从自荐府文试中出来的五位士子皆被沁媛下旨全都外放,不由让众朝臣疑惑。自荐府的考官更是担忧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怕他们费尽心机选出的几人都不合圣意。
沁媛没给他们质疑的机会,颁下了懿旨,就继续谈论其他的朝事。
散朝后,沁媛令杜逸与赵文翰留下,并偕同祈煜,乔装出宫。
出了宫门,沁媛几人直奔皇家猎场。因为武人较多,所以自荐府武试的最后比试今日方开始。
沁媛本身就练过武功,对于武试比较感兴趣,只是苦了两位首辅陪太子读书,被马车颠的头昏脑胀。
接到御驾亲临的消息,自荐府武试的主考知道沁媛并不想引人注意,所以只带了两三个官员出来秘密迎接。
入了高台帷帐,前方不远处便是擂台比武,两个男子正在上面切磋武艺。
两人迎面互砍一刀,同时被对方震得后退数步。
灰衫男子右手发颤,不由松了送手,然后再次握住了刀柄,将气息渐渐平息下来。
另一人咽了咽唾沫,随手扯过衣服抹尽头上的汗水,虎视眈眈的盯住对方。
忽的异变突起,灰衫男子运功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到另一人的身旁,手里的短刀眼看就要划过另一人的颈项。
另一人见状,飞快的挪动身躯向后退,然后脚底触到擂台边缘,竟是无路可退了。
灰衫男子下手迅速,刀刃已划破另一人颈项的皮肤,却被一粒瓜子打中手上麻穴,眼睁睁地看着护身刀刃落地。
另一人见状,兴奋之余想出手还击,却不料被同一招制住。
见在场自荐府的士子莫名其妙的表情,沁媛才运起内功将声音扩散出去,慢吞吞地说道:“在场士子夺得是武状元,点到为止便可,至于生死搏斗还是免了吧。方才那一场,念是不懂规矩,算平局,待下一场再斗。”
众人还是莫名其妙,先前考核时规矩一直如此,不过他们一直手下留情,便也没有什么大的伤亡。
今天台上的帷幕放下,定是来了大人物,但平常来的贵人也没有今天如此嚣张,一句话定乾坤。
这时在台下做裁判的考官之一对着帷帐躬身拘礼,道:“遵暨阳王令。”
众人在恍然大悟的同时,也不可自抑地兴奋起来,若被暨阳王看中,自此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沁媛多看了那考官两眼,应对自如,不卑不亢,先前让其处于这个位置着实是委屈他了。
比赛继续,沁媛令人传方才出言解围的官员上来,趁着空闲翻看武士名单。
莫约五十多名,一长串名单下来,各式各样的武功套路看的人眼花缭乱。
沁媛才翻了两页便觉得无趣,这些武人大多出身草莽,招术怕也是自学成师,实力平平,并无出人之处。
“臣宁才辰参见皇上。”帷幕外传来宁才辰请安的声音,一个身影在帷帐外跪下。
沁媛将名册递给祈煜,对帷幕外说道:“宁卿进来讲话。”
宁才辰掀帘入内,垂手立在沁媛面前,目不斜视,整一个规矩。
“宁卿入朝多久了?”沁媛随口问道。
宁才辰谨慎的回道:“臣是顺沁二年恩科第一百三十名进士,得沐天恩为横县师爷,至今入朝已四年。”
“从地方师爷到京官,卿也算是平步青云了。”沁媛赞赏道,“依卿看,今次武试,谁可夺魁?”
“依臣愚见,韶州齐少文当可夺魁。”宁才辰听见沁媛的问话,毫不犹豫地回道。
“齐少文?”沁媛暗叹,不会那么巧吧。
一旁的祈煜翻到齐少文那页,低声吟道:“齐少文,字嘉靖,韶州人士。韶州齐氏,武林世家。齐少文父为趾国人士,母为凌国人士,其身出师太傅李嘉……”
说道这,诸人莫不将目光移到沁媛身上,也明白宁才辰为何笃定齐少文会在这次武试中夺魁了。
沁媛听完士子自己写的介绍后,立刻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了。敢如此嚣张直接地利用她的,除了她那玩世不恭的师傅外,不作第二人选。
定是回来遇见武试,心思难挨,但又碍着皇帝太傅的面子,不好以老欺幼。遂易容成齐少文的模样来参赛,觉得无聊后又将残局丢给少文,怪不得自上次见到他后他便拉着少文消失了大半月。
众人见沁媛脸色阴晴不定,都识趣地闭口不言。
沁媛沉思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对武试主考官道:“换掉下一场齐少文的对手。”
迫于沁媛强硬的气势,主考官支支吾吾地问道:“请示皇上,那齐少文的对手换成谁?”
虽有预感,但祈煜听见沁媛吐出那个‘朕’字时,还是不免担心。
赵文翰这时三步上前,叩首恳请道:“请皇上三思,保重龙体为要。”
“杜太傅如何说?”沁媛并未理赵文翰,而是转头问杜逸道。
杜逸这才说道:“臣认为此甚好。”
赵文翰听见杜逸如是说,大惊之下不由怒瞪杜逸,想让他收回前言。
沁媛颇感意外:“好在何处?”
“皇上可趁此收服天下武者之心,宣扬我朝凰泱泱大国之风范,让天下武者从善如流,尽归我朝凰麾下。”杜逸回道。
“太傅思之深远,正如朕意。”沁媛大笑道,“诸位爱卿便在此待朕得胜归来。”
“恭送皇上,祝皇上得胜归来。”送沁媛出去,剩下的人各怀心思,一时都沉默下来。
再次出现时,沁媛已换了一身装束,衣冠楚楚,再适合不过的文弱书生打扮。若非一张绝世倾城的面容,就是丢进人群中,也不会有人留意半分。
沁媛摇着纸扇如一般武试般坐在擂台边的茶棚里,午日的烈日异常的炙热,大多数武士浑身热汗如水般流下,散发着阵阵汗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