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三千繁花流水,念卿与君共忘言。
十指颠覆,满腔荒唐言。
这是虚幻红尘,谎言搭建起来的海市蜃楼,没有人可以相信的俗世繁华。
徘徊孤单中的坚强,那是彩蝶幻化前的不屈。
更声漏,月满西楼,古音垂涎东时日。
三两点滴,七八荷薇,九十轩台旧时梦。
暗香萦绕,只余一盏琉璃宫灯淡淡照着,四下清寂,宫人四散,离得远远的。
玉阶下的人不住的磕头,每一下沉重的磕碰声,他的额头上的血就溢得越多,似是永远不会尽般。
沁媛放下手中书卷,眼光瞥处,拂袖止住他,黯然叹了口气:“起磕吧。”
“奴才不敢。”李浩惶恐地说道。
“朕让你起便起,还想抗旨不成。”沁媛从玉榻上坐起身来,施威道。
闻言,李浩立刻叩首谢恩:“奴才遵旨。”
沁媛不由皱眉,对李浩的厌恶更是添了几分:“你原来是在哪各宫的?”
“回禀皇上,奴才原来是御膳房的。”李浩恭顺的回道。
“你这官做得可谓是平步青云,倒是跳了几个品级。”沁媛带讽带讥的说道,“谁提拔你进馔玉宫的?”
李浩见沁媛脸色不善,更是谨慎万分:“回禀皇上,是庚华仪怜悯奴才。”
“今日之事,与你可有关?”沁媛抬起手来,纤白手指在昏黄灯光下,晶莹剔透。
“回禀皇上,绝非奴才所为。”李浩头也不敢抬,“庚华仪主子对奴才有再造之恩,奴才铭感于心,断不会毒害主子。”
“朕怕你是故意接近庚华仪。”沁媛冷笑,“小荀子和小卫子你可还记得?朕是听说两日前他们奉令出宫办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奴才……许久未见过他们两人了。”李浩疙疙瘩瘩的答道。
沁媛侧了脸,垂了眸,冷冷笑道:“无妨,朕便让你入刑部大牢与他们的尸首呆在一起,以解你相思之苦。”
语落,在一旁侍候的宫人已将人拖了出去。
“皇上,奴才冤枉……”不绝的喊冤声久久不绝,沁媛闭上眼,休憩片刻后起身离开。
沁仪殿的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一世的繁华,再度暗流汹涌。
随着宫人一声皇上驾到,沁媛已大步踏入内室,径直走到床边。
一旁御医宫人连忙叩首跪拜:“参见皇上。”
承王祈煜也站起来,拘礼道:“臣祈煜参见皇上。”
“免礼。”沁媛不急不缓的说道,“庚华仪的毒可是解了?”
“回禀皇上,庚华仪体内的毒素已清,只需将养几日便可安好。”太医令回道。
沁媛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御医们便退出殿外写药方,宫人也识趣的退下。
祈煜看了沁媛一眼,也躬身退下。
一下间屋内只剩下沁媛和庚颛臾两人,沁媛坐在床沿,将手搭在庚颛臾的脉搏上,见无恙后才收回。
庚颛臾忽觉一股冷意拂过手腕,幽幽转醒,见是沁媛坐在身旁,对她强挤出一抹笑容。
“公子安养,莫要为琐事操心,朕定会还公子一个公道。”沁媛知道庚颛臾不喜欢她唤他华仪,自此之后便一直叫他公子。
“皇上实在不必如此,这是臣该受的。”庚颛臾虚弱的说道。
沁媛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该受不该受的,且不说公子你是朕的华仪,就是平民百姓,朕也会尽力为他们讨回公道。”
庚颛臾淡漠的看着沁媛。
“两国交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是如此。”沁媛继续说道,“但公子你早已是枚弃子,身不在局中,朕自不会牵连怪罪。”
“皇上心里明白,臣既然曾身在局中,又如何跳得出棋局。”低垂的帷帐内响起那清冷的声音,“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臣跳出了这个棋局,又怎知是不是落入了另一盘棋?”
“公子既然心里明白,也太不小心了,竟让人有机可趁。”沁媛柔声道。
“若臣跟皇上说,臣是故意的,皇上有会作何感想?”庚颛臾慵然的回道。
沁媛调侃:“那也只能怨朕风流成性,后宫佳丽三千,还得公子身陷后宫纷争,生死由不得己。”
“皇上说笑了。”庚颛臾唇角笑意欲浓。
沁媛俯下身,吐气如兰:“朕是认真的。”
“臣不明白。”庚颛臾答道。
“公子明白的,你既是局中人,就该明白棋局的规矩。”沁媛也不多说,只是妩媚一笑,“朕也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这就告辞。”
“臣恭送皇上。”庚颛臾半起身,看着沁媛越走越远的身影,颓然倒下。
时光消逝,漫漫岁月无人眠,终是人人皆醒无人独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