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能散妈妈在自欺欺人。

我怎么待下去？也这么自欺欺人吗？我还有精力再这样周而复始地继续那些不堪的日子吗？

“妈，你没事就好。我最近还有些事要做，等忙过这阵我就回来陪你。”我帮她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

妈妈摇了摇头。她当然不信我的话。“符莱，我都这样子了，你就算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我停顿一下，但还是拉开了门。她要是再说些什么，也许我就真的无法离开了。

“走吧。都走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身后妈妈默然神伤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不由停了下来，无法跨出门去。

贺初一追过来，压低声音告诉我，“这段时间妈妈的心脏病连着犯了好几次，医院检查说她大面积心肌梗死，很危险很危险了……我要她住院治疗，她不肯，非要在家等你回来……医生说，她经不起刺激了……”

回过头去，妈妈正期待地看着我。

人命大过天！我不堪其重。我居然在人的生活里，担当这样重要的角色！

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曾经那么相爱。可我们这个家，却还是一天天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组建一个幸福家庭需要太多的付出，而破坏这样一个幸福家庭的，竟然只是信任缺失带来的伤害！贺初一，他知道吗？

我只知道，我暂时不能走了。

返回去扶妈妈，“妈，你回屋躺着吧，我打扫一下卫生，咱们这屋子，真该收拾一下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这间曾经满是温馨和暧意的屋子里。如今这个屋子里灰尘尘的，只有沙发上那本相册看起来还算清洁。

妈妈把相册拿了起来，“妈也不是邋遢的人。只是你和初一闹成这样，我觉得日子挺没过头的，干啥都提不起劲。我每天都要看着咱们一家的合影。我看啊看的，总怕一不留神，你就从这相册上跑掉了。那些天初一出去寻你，我天天守着电话，怕万一你打电话来我接不到。我也相信你没死，真的，我知道你只是生气了，你气消了还会回来的，因为你不会舍下这个家的，对不对？……”

“妈，沙发巾洗一下吧？”这回是贺初一截住了她的话头。

妈妈又絮叨了几句，交待说，“让初一干吧，你现在这身体，多歇会儿。”就任由我搀回卧室去了

我们开始收拾屋子。自始至终，我没有看贺初一一眼。

绝大多数活儿，都是贺初一做的。我帮着做了一点，就已经累得气喘流汗了。贺初一矛盾地看着我，怕我累着，又愿意我参与，仿佛我一参与，就又把这儿当家了。

卫生做完了，我去卫生间洗手。镜子里，俨然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疲惫地瞪着忧伤的眼睛。

镜子随即又出现了一张颓然的男人的脸。贺初一。

“我太伤你了。对不起。”他低低地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别走！等我，很快回来。”他冲了出去。

我去卧室看看妈妈，她已经睡着了。回客厅给那些蔫蔫的花草洒水，心不在焉的。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贺初一又回来了，拿出几张卡，“这些都给你。”

“什么？”

“我全部的身家。”

“什么意思？”

“全在这几张卡里了，用的都是你的名字。我拿了你的身份证。我想要你知道，我不是怕我这些钱没了，而是害怕你没了。钱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你并不知道我对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