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就自然有第二次,一个星期之后,正在上课的韩晖接到了一条由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名副其实的短信,总计只有六个字:今晚老地方见。换了别人或许还得莫名其妙一阵,但韩晖几乎是立刻就反映了过来是怎么回事,跟智商无关,只是灵感罢了,当然,你也可以肉麻一点地说,这是默契。
韩晖愤愤地删掉短信,不去不去,还精英呢,纯粹就是一骗子,还说什么对我温柔,那我的腰第二天一整天都直不起来又算是怎么回事?
一定不去。
绝对不去。
打死也不去。
谁去谁是孙子。
谁去谁是……韩晖掏出手机,摆弄了两下又愤愤地放下,靠,也不说清楚了,到底今晚几点啊?
慢悠悠地吃完了晚饭,慢悠悠地洗了个澡,慢悠悠地翻了会儿闲书,看看表,居然才七点半,不行,太早了,再耗一会儿。
又慢悠悠地喝下一口水,回头看看,其他三个人都在专注地写写画画,不禁好奇:“你们干什么呢?”
“做明天要交的作业啊,你写完了?”白云鹏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奋笔疾书。
闻听此言,韩晖大惊失色:“什么?作业?什么时候留的?”
“今天上课,你看短信的时候。”陈丹华明显是在坏笑。
韩晖咬牙切齿:“知道我没听见也不告诉我一声,多少页?”
“告诉你给多少钱?”陈丹华还打算再接再厉地卖关子,宿舍里唯一可以称得上好心眼的颉颃开口说道:“十一页第七大题。”
“多谢多谢。”韩晖急急忙忙地翻开了书。
匆匆忙忙地赶完作业,已经九点多了。
“坏了坏了坏了,死了死了死了!”韩晖一面呻吟一面跑了出去,没跑几步又回来,“还没换衣服呢!”随便换了身自认为比较好看的衣服再次出去,马上又跑了回来,“钱包钱包!我的钱包!”
其余三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忙里忙外,直到“砰”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终于走了,这家伙。”白云鹏长叹一声。
“还得回来。”陈丹华阴阴地冒出一句。
“为什么?”颉颃好奇。
陈丹华摸着下巴:“赌五十块钱好不好?”
“到底为什么?”白云鹏不耐烦了。
陈丹华只好提前揭穿了谜底:“他还穿着拖鞋呢。”
果然,不出十秒钟,“开门颉颃,我忘了换鞋了。”门外传来韩晖焦急的声音。
屋中三人再也忍不住,狂笑不止。
由此不难看出,某人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将近十点。
韩晖冲进宾馆,冲着服务台大吼:“小姐,有没有一位姓罗的先生要了房间?我是他朋友,他在等我。”
小姐被他吓了一跳:“罗?哦,罗先生在205。”
“谢谢。”韩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梯。
服务台小姐疑惑地问身边的人:“罗先生在等人吗?我怎么没听他说?”
“咚咚咚,咚咚咚!”韩晖一边敲门,一边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真是,这么着急送上门干什么呀?
“谁呀?”屋里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问。
“我。”
屋里的人嘟嘟囔囔地开了门,看到韩晖,呆住了:“你是谁?”
“我是……”韩晖皱眉,退到门后看了一眼房间号,205没错,看着对方光溜溜的腰上围的浴巾,脸立刻冷了下来,“我是来找罗赫的。”混蛋,自己不就晚来了那么一小会儿吗,居然饥不择食到跟这么个货色将就上了。
“罗赫?”那人皱着眉头,“这儿就我一个姓罗的,可我不叫这个名。”
“可是……”韩晖还想说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找错人了。”也顾不得看对方的反应,他落荒而逃。
“莫名其妙。”那人摇摇头,气恼地关上了门。
“小……小姐。”韩晖垂头丧气地来到服务台。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先生?”小姐依然笑脸相迎,虽然很难说那笑里是否包含了幸灾乐祸的成分。
韩晖挠挠头:“今天晚上来租房的,就租一晚上的,个子很高,表情很冷的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的要了几号房?”
“男的,个子很高,表情很冷,跟你差不多大?”小姐想了想,“没有这样的人啊!”
“有,肯定有,您再仔细想想。”
小姐有点生气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今天晚上一共新来了三个客人,都是女客。”
“啊?”韩晖一愣,“他还没来?”
“你说呢?”小姐明显没好气。
“那……那就开一间房吧,就一晚上,我姓韩。”
呆在房里,韩晖仍是坐立不安。
要不要去洗个澡呢?身上全是汗啊。
那就洗一下好了。
可要是正洗着他来了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也早就看过了,多看一会儿又怎么样?
洗完了。
穿什么?
就围一条浴巾,太意图明显了吧,弄得像男妓一样等着让人上,还是穿好原来的衣服算了。
唉,衣服上也有汗味,真不好闻,早知道他还没来就不着急跑了,像个傻瓜一样。
真郁闷。
他怎么还不来?都十点半了。
套子带了,内裤也换了新的,发型……再梳一下好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在下面了,要一开始就跟他说清楚才行。该怎么开头才好呢?就冲他来得这么晚,也该罚他在下面。嗯,就是这样。自己跟自己点了点头,就当别人也同意了。
十一点了。
他该不是在拿我开涮吧?或者那条短信根本就不是他发的?难道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不至于吧?
十一点一刻了。
他妈的,老子不干了!韩晖霍然起身,走出了房间。
走在街上,凉凉的风迎面吹来,却只让人觉得讨厌。没什么心情再去其他地方,快点走吧,说不定还来得及回学校宿舍。
走到校门口,迎面正好碰上了那个让他苦等了半夜的人,韩晖赌着气寒着脸继续走,却冷不防让人抓住了手腕。罗赫一贯冷静的口吻中透着不满:“你上哪儿去了?没看到我的短信吗?”
韩晖又气又惊:“我一直在宾馆等你好不好?是你自己没来!”
罗赫一愣:“你在宾馆?上次那家?”这小子想干嘛?
“不在那儿能在哪儿,不是你说老地方的吗?”
罗赫无奈地长叹了口气:“我指的是那家pub。”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一同笑了起来,不过彼此心里都有点虚。罗赫害怕韩晖埋怨他那条短信没说清楚,韩辉则是担心罗赫嘲笑他居然直接去了宾馆。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笑了很久,直到发现对方并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停了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韩晖问罗赫。
罗赫看看一直向这边张望的警卫,拉住了韩晖的胳膊:“边走边说吧。”
同样的街道,同样的风,然而心情却是截然不同。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肩膀时不时相撞一下,却都没有离远一点的意思。韩晖侧头看着身边沉默着的人,无端地,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来。
“要不,再去宾馆?”罗赫低声征询着韩晖的意见。
“得了吧。”韩晖摇头,“我可不回去丢脸了。还不如去pub,听说那里有做的地方。”
罗赫显然是没听明白:“有坐的地方有什么用,我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怎么,你还好这口儿?”
闻听此言,韩晖的脸“腾”地红了:“说什么呢?我是说,那里好像是有专门的包间。”
“什么包间啊,那是厕所,只不过没什么人真的去那里上厕所罢了。”罗赫摇头,熟门熟路地介绍道。
“哟,你倒是门儿清啊!”韩晖的话里带着刺。
“去过一次。”罗赫的回答相当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