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不见人了呢,敢情是去外面偷听去了,有一套嘛。听了李贵说的这些话,下面又开始议论了。
我们学校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专科出身,唯有李贵是本科,因此倍受学校重视,就他,我们一猜就知道学生时代也是一高分低能。
也许在理科班教习惯了,李贵的讲课速度极快,第一次听他讲课就让我们觉得没地儿抓没地儿拿的。这是文科班啊哥哥,我们大多数人对数学是不感兴趣的,而且接受能力也慢得很,你用理科班的讲课速度来对付我们,这不是要人命嘛!李贵讲课的时候有的题目连解答过程都不写,只是略做提示就算过去了,根本不给我们嚼的机会。得,既然咬不动,我们不吃了还不行嘛!
李贵说话时老喜欢用“这一个”,几乎每句话都用“这一个”开头,陈水源专门做过统计,一节课下来,李贵光“这一个”就说了八十多遍。不过,都开学好几天了,除了上课,平时根本见不到李贵的影子,这倒不是我们一会不见就想他,而是觉得班主任你不靠在班上,你整天瞎忙活什么呀你?
逃学,这个词我前面没有提到过吧?也是,没人逃学你让我提什么嘛!可是,现在有了,而且你以后也会经常见到的,为什么,因为李贵当班主任了嘛!
周一的晚上学校开教职工会议,会议室早早地就亮起了灯,一些人心里也亮起了灯。那晚上,班上一共走了12个人,都跑到博宏中学下面的小卖部打扑克去了。这是他们上高中以来对逃学的第一次尝试。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扑克自然也打得挺没劲得。下节自习课他们回到教室,知道无人过问,于是放心不少。等李贵开会回来的时候,班上已经一个人也不少了。
我没去,那会我还挺上进的。
李贵除了在班上的“这一个”多了点儿,平时是很少说话的,连班会的时间都没超过十分钟,自习课往往去教室后面的空地上一站就是一节,根本不会和学生们交流沟通。这让我们很容易就想到陈建生,听说他去理科班教政治了,可这不就代表被挂起来了嘛,在理科班教政治跟在文科班教物理一样,根本没有人愿意听。
当班主任有些天了,李贵知道自己责任重大,更深知自己已经无力去改变这种环境了,倒先学会了去适应环境,能不管的事就不管,管不了的事就交给罗桂东去管,除了“这一个”之外,“跟我去找罗主任”也成为了李贵的又一句口头禅。尽管如此,每次批评学生的时候,李贵的脸仍是红的,仿佛挨批的是他自己。其实,所谓的批评只不过是先挖苦几句,末了再加上一句“这事我给你攒着,到时候再跟你算总账”来收尾,就因为这,李贵成了我们眼里公认的粉皮、棉花糖,不但在众人心目中无一点威望,众人反而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