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会儿,每次过完大周回来都是晚自习集合,到高二了,学校竟又给我们克扣了半天,成下午集合了,简直是吝啬到了抠抠屁眼咂咂指头的程度了。王富贵虽然抓得严了一点,可毕竟是接触的时间短,我们的能耐他都没一一见识。为了表示不满,下午集合的时候缺课的人多了去了。往往在放大周以前,众人就早早的准备好了请假条,所有的病好像全在这会儿发作了。张亮就为此专门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取名为“请假专用薄”,上面写的全是
请假条
王老师:
因需请假节(天),去医院检查,望老师批准。
请假人:张亮
这样的条子张亮早早的写满了一笔记本,空白的地方是用来随时填写的,用的时候填好撕下即可,方便的很,张亮都打算要去申请专利了。
韩金宝是我们班上的老好人,平时在班上也是男生里最安分守己的一个,上课时腰板儿总是笔直的挺着,就连偶尔的睡一小会儿觉也只是把头搭在书堆上,从不弯腰趴在桌子上。要不我们怎么会对高一时的分班如此不满呢,韩金宝这样的人分到我们班不是毁人前程嘛!
每到过大周以前是韩金宝最最受人尊敬的日子,身边“宝哥,宝哥”的喊声不断,早早地写了请假条的人纷纷把请假条往韩金宝手里塞,让他过完大周回来的下午转交给王富贵。
教室里,除了前排的那些女生还在那儿坐着之外,后几排的男生也只剩下几个韩金宝式的人物了。我也是两点准时到的学校,可现在都已经三点半了,教室里的人不但没多反而又少了,那是因为有的人来了以后,等了老半天都没见王富贵,于是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一走了之了。韩金宝手里又多了几张请假条。
将近五点,王富贵才踱着四方步到了教室,里面的惨状让他面有愠色,可是这愠色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此情此景已经是第n次重复了,王富贵早已经学会了心理上的自我调适,凡事应该想开点,跟这帮不成器的混小子生气不值得。
王富贵在教室里溜达了两圈就出去了,韩金宝立马跟了出去,手里还有一重要任务要他去完成呢!本来王富贵心里窝的火都已熄了个差不多,仅剩几粒小火星了,可一见到韩金宝手里的一摞请假条,那即将熄灭的热火又再度燃烧了起来,火气正旺却又没处发泄,只能把韩金宝当柴火使了。你这浑蛋!你是班主任还是我是班主任?谁他妈给的你收请假条的权利,啊?王富贵骂着一把抓过韩金宝手里的请假条,撕了个粉碎,在韩金宝头顶上下了场雪。我忍了很久了,都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以后谁要再让你转假,你告诉他们,除非跟我本人打过招呼,不然一律作旷课处理!说完,一摇一摆的走了。
韩金宝回到位子上好一阵委屈,我安慰他说这年头儿好人难做,下课后,我出去找人去了。
在网吧里我找到了八个人,赵亮、陈水源几个人跟老板围在一起打扑克。张杨、苏涌泉在反恐演习。屋里像是扔了几颗烟雾弹,我进去眯了好一会儿才一一认出他们来。本以为我把王富贵的话转达给他们会有所震慑,谁知他们几个听了之后没事儿似的,还一个劲儿的大叫“人多无罪”。
早自习,王富贵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卡在了门口,一遍一遍的掏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好像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有这破玩意儿似的。见班里的人都到齐了,他就开始在教室里来回的溜达起来,你知道,那可真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我们所谓的晨读,其实就是很多人眯着眼睛乱嘟哝的,见王富贵转过来了,赶紧用力的往上抬抬眼皮,狠读上那么一阵子,以证明自己不但没睡着,而且连一点儿想睡的意思都没有。待王富贵转走了,赶紧再把眼皮放下来大半,因为实在撑不下去了。虽然离家远,可王宝贵从不在学校吃早饭,六点半左右就得往回赶。只要他一走出教室,靠窗的人马上就把脸贴在了上面,监视一下他是去车棚了还是去厕所了,直到听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直升飞机声,监视的人很负责地一直目送他出了大门口,才冲里面的人挥挥手,说道:走了。话一说完,班里就稀里哗啦地趴倒了一大片,有人末了还带上一句“该死的王富贵,折磨了我半个多小时,困死我了”。班上一下子没了一丝声音。
李涛与陈水源同桌了一段日子,见自己没有办法把“中毒太深”的陈水源医好,又实在看不下去,就以“道不同不相为谋”为由,请求王富贵把自己调到最前面一排,想要独自守着前面那一大张桌子。通常,李涛提出什么要求,王富贵都会答应的,因为他知道李涛的性格,就算自己不答应,李涛待不下去之后也会自个儿搬过去的,到时候自己反而丢了面子。
李涛走后空了的位子上王富贵把一叫凌云的女孩儿给调了过来,小妮子挺漂亮,胖嘟嘟的,不,18岁的女孩儿用丰满来形容应该更好一点了吧。这一下子可把陈水源给乐疯了。我们都知道,这高中是从来不允许男女同桌的,除非是排位到最后剩下了一男一女,没办法了这样。自从跟凌云同桌,陈水源出走的次数都明显的减少了,这也许跟男人娶了漂亮媳妇以后外出鬼混的次数少了是差不多的道理吧!凌云傻乎乎地特别讨人喜欢,下了课就缠着陈水源问班上谁跟谁好,谁跟谁有苗头什么的,陈水源呢也是除了学习上的东西这类问题应付不了,别的倒也难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