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3)
冯靖华听了吓一跳,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多事是他去经办的。有些事情平日看着没什么大不了的,真往桌面上一摆就说不过去了,甚至一个流言就可能让他们全部倒下。他想这事不好办,这颗胆怯的心感到震惊,并感到很痛苦。
“这事真不好说,虽然是用作县里跑项目的活动经费,很多事是无法说清楚的,也不可能说出他们来……这事真不好办。卢和平真侵吞那么多税款的话,必死无疑。不过话要说回来,这人命关天的事,不可能草草结案,必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这就难免不带出你阎市长来……很多事又不能讲的,你就是廉洁惯了,没沾一分钱,这侵吞税款也非同一般。”
“这事你得好好想个办法,要卢和平这小子一人扛才是……我在丰河不可能不得罪人,说不定正有人借机落井下石,传言就越来越多,索性搞一些举报的事情。俗话不是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刚到市里副市长的位置上,就让人来查经济问题,这也很不太好。这性质是严重的。”
“石兆国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一直对你很尊重,只要你的话他听得进去的话,也就堵住了石兆国的嘴巴,事情就解决了一半。另外我们找王书记,第一他不是欠你一个人情;第二他不想他刚提拔的人,就让人来查经济问题。这样会给人很多猜想……通过市财政找石兆国谈话,不要让火往上烧。”冯靖华试着说。
“这会把事情搞大,到时可能会更不好收场。当然王书记出面找石兆国谈话最好,但不要惊动市国税,在最小的范围内能把这事办好。这样也为以后少留隐患。”
“阎市长,这事你没有找过卢和平与他接触?这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这个没有,只跟石兆国讲的。没想到石兆国是这么办事的,找卢和平这样的混蛋。”他有些激动地说,眼睛里倏地闪过一团怒火。
“我相信石兆国会识时务的,销毁一些证据……你再来一既不认账不知道。反正卢和平是死路一条的人,如此胆大包天,罪该万死,死也不足惜,但免不了他不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你再找人到丰河检察院去给他们交个底,就办到卢和平为止。”
“这样行吗?”阎福林疑惑问道,嘴角上挂着一丝苦笑。“我是为县里办事,没有什么值得自责的,但法律就不是这样说的。唉,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不是哪一个人想改变就能改变的……真是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他们的谈话,接着便又是一阵沉默。他们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像乌云一样阴沉。
“石兆国知道内幕,他那里怎么办?”
“我们尽快找石兆国,做他的工作。我相信他会给我们面子的,不然他也会陷入其中,这一点他心里是清楚的。”冯靖华带着一丝镇静说。
“小冯,你代表我去一趟丰河县,找石兆国谈一谈,看一看石兆国的态度……相信他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你把该处理的事处理好再回来。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了后路可走。这官场里稍有不慎,我们全部的努力都化为乌有……虽说我们受人腐蚀,又腐蚀别人,谁不都是怀抱狂妄的野心去奋斗。说这些是多余的,可我还是想说。”
阎福林的眼神中闪现出一种狡黠,也显出焦急的心情。他感觉到自己的智慧全集中在这上面,用可怕的手段和威力趋向于人生的幸福目标。虽然有时也会担惊受怕,可还是为此感到幸福。冯靖华明白自己的心理并不是出于什么正义感,也许是人灵魂深处卑污的本性。见别人发了财,总希望他赚的是黑心钱,而且是劣迹昭然若揭,他怕因石兆国的倒下而牵累自己。
冯靖华明白了阎副市长的意图,说今晚让阎市长的司机送他去丰河县。阎福林很高兴地说他现在去不合适,容易引起流言蜚语,全给下面造成更大的混乱,更可怕的是一旦流言把阎福林牵涉进去,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冯靖华连夜赶到了丰河县,阎副市长的司机把冯靖华送到丰河宾馆,连夜就返回江阳市,没在丰河县住。他在县宾馆住下,用宾馆的电话给石兆国打了电话,要他到三栋409房找他。室外细雨蒙蒙,寒气袭人。然而谁都没想到他这么晚赶来丰河。
石兆国见到冯靖华的第一眼,神色很慌张,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罪证都是模棱两可。他们见面后,彼此寒暄了一番。
冯靖华在县里时,同石兆国的关系一直不错,现在他又跟阎福林调到市里,自然就想多巴结冯靖华。说不准那一天,他又下到这里当县长或是书记,自己的靠山就更铁了。他还没想完,冯靖华就给他泡好了茶端给他。另外,他清楚冯靖华现在来丰河县的目的,用胆怯和担心的目光看着冯靖华。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冯靖华微笑地问。他认为不必加以掩饰那些问题,他甚至做了非常精确的判断。
石兆国笑道:“兄弟还不是为卢和平的事而来。他如此胆大包天,罪该万死,咎由自取。我知道你是想让卢和平一个人去扛……现在大势所趋,我看他也难逃这一劫。”
“你手中还有些东西也该弄掉。”冯靖华严肃地说。
“这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好好想过没有,如果你把这些东西交出去,你会怎么样?这事认真查起来,你自己会有什么结果?凡事得先考虑于人于己有没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