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最近,眭小军打牌输了一大笔钱,朋友经常向他讨赌债,心情很不好,没事就躲在叶娜娜这里鬼混。这样赌债的事不停地折磨他,他嘲笑自己愚蠢,甚至是怀有一种强烈的报复心情,想从其它地方捞回来。这些事早就在折磨他的心灵,使他痛苦到了极点。在逐渐增强而形成一个可怕、古怪的形式凝聚起来,这个问题开始折磨他的心灵和头脑,不可抗拒地想得到钱。“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消极地发愁,发愁是无法解决问题……一定得采取某种行动,立刻行动起来,越快越好,无论如何得作出决定,随便什么决定都行,或者……”他想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他想到从陈海峰身上把这缺口补齐,或者也应当得到适当的补偿,他脸上出现一种鄙夷不屑的表情。他那淡淡的笑容里充满着狡黠,脸色与过去相比更显苍白,残留着一种可怕的病态,似乎也更显瘦了点。
“陈海峰他是什么东西,他本该跪在我脚下……是个一钱不值,一钱不值的胆小鬼!你们不知道吧,他和他的小姨子那点暧昧……想象都是下流……肮脏。不要以为官做大了就高尚,照样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些人穿了衣服是衣冠禽兽,脱了衣服就是禽兽!”眭小军在叶娜娜租住的地方喝酒时说。他说着,故意停下来片刻,带着一种既羞耻又惘然的笑,同时也带有兴奋。这种兴奋让人感到好奇。“他就是局长,也不敢不买老子的面子……你们不要不信,老子给他一信匿名信,就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炸药的事他不能抛开我,少了我想来他会吃不了的……我得抽空去找找他。”
“我说你呀,小军。你真想弄出点事来,唯恐天下不乱!你这是瞎掰……只有你这么卑鄙才敢胡乱猜想。唉,你真要弄得到一点炸药,你得帮我兄弟的忙,他在矿山正为这事犯愁。”
“这事好说……信不信由你,我要是胡乱猜想就是这个,”眭小军说着,用两手做一王八样,却掩饰不住自己迸发出来的感情。“嘿嘿,你可知道他那小姨子是有多水灵的,眼神里似乎总藏着一种迷,再高贵的心灵也都会被她征服。不是说小姨子的一半是姐夫的嘛,不信你就等着瞧,一准会弄出一些风流事来。你不要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一旦剥去道貌岸然的外表,其实也都是些男盗女娼,这就是人的本性。她妈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财富也不是好来的,不就是在男人堆里厮混发迹的……现在是天天招摇过市,来炫耀她在床上的致富本领。这才是真正的中国的官场,表面上礼仪之邦的温文尔雅,这不过是一个外在假象,而实际上还淫秽。”眭小军看着叶娜娜说,显然是精心选择某些措词,竭力做出一副幽默、诙谐来打趣。他生性多疑,动辄觉得自己深受侮辱,想陈海峰避开他去弄炸药交易,就是刻意侮辱他。这种无意识的感觉主要是某种感情,特别是他同卢翠花的那件事,纯属有意使他难堪,而且认为她一家的习俗是卑鄙下流的,自然想要去找陈海峰讨个说法,甚至是横下一条心去“敲诈”他。
“你不会是得不到就嫉妒,故意住人家脸上抹黑吧?我知道,你们男人也真是够缺德,自己弄不到就总想往人家身上使坏,很多都是胡说八道,毫无事实根据的。”
“你看我是那种人吗?唉,这也是人家的罪孽,我只是说说而已。谁愿意给自己白白招惹麻烦,不是吃饱撑的!再说我们还是亲戚,说话就得更客观些,并没有想往她脸上抹黑的意思。无论在什么地方,她们一样都是在卖淫,一样是在无耻地欺诈,干得事比底层的‘鸡婆’还肮脏。就拿卢翠花的哥哥来说,过去是‘优秀企业家’,他承包企业亏空了近百万,但也能不了了之。现在开的是宝马,他的钱是好来的?这些有钱人都没有一个是干净的。”眭小军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想到王信嬉的那份家业,就要落到外姓人家手里,一双狡黠的小眼睛,闪烁着已经无法掩饰的憎恨。他心里想:“妈的,由于我的原故……被这些同样卑鄙无耻占尽了便宜,搞得我心神不安,很是遗憾。当然也是我的无辜成就了他这事……妈的,好多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叶娜娜淡淡一笑,听他说话的声音她就己猜到###不离十了。沉默了片刻,她凝神注视着眭小军,仿佛想看透他的灵魂似的。“这些个人,就是穿了一身这样的狗皮,什么可耻的勾当都干得出来。我们只能说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话要说回来,在必要的时候,他坑蒙拐骗的本领不亚于社会上的地痞流氓。”
她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脸上却出现了一阵痉挛,仿佛她的手碰到了什么两栖类的动物似的。
眭小军走出叶娜娜住的地方,嘴边重又出现自命不凡的微笑,异常激动地想:“我守着管炸药的事……她妈的,看他们大把大把地进钱。哼,要我吃这么大的冤枉亏,把老子当傻子,想来他是打错了算盘。当然,我找上去他小子是不敢不让我凑份子的。”眭小军虽然荒淫,酗酒,但却从不耽误各项投资,事情总是办得挺顺利,虽然差不多永远带点儿卑鄙。桃江的那事捏在他手中……觉得这种巧合很有奇缘,在他后来的生活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仿佛这里面确实存在某种宿命,某种天意……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形形色色的景象,全是稀奇古怪的:在色彩斑斓的石头上,有一股清澈的小溪水流淌,潺潺有声,周围全是绿草,高耸的山呈现出一种失重,好象心在荒芜中游荡……他觉得在那里见过,感到某种说不清的诧异和不解。他家里的那点事,却也在无休止地折磨他,老婆闹离婚闹得凶,找了岳母几回也没见到有效,觉得她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这时,他也没心事去管这些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