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小心的扯下来。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江淼给她的留言。
“沈茜,对不起,下午队里突然临时有紧急任务,我必须火速赶回去。本来还以为有两天假期,可以陪你一起给家里添置些东西,这下只能劳烦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不急,等我下次回来再说。
家里的被子我拿出去晒过,可急着要走,又想到你不知道几点回来,等晚了被子就凉了,所以只能没晒多久就收进来。如果明天天气好,你再拿出去晒晒彻底除潮。若你吃不准回来的时间,也可以拜托刘大妈帮忙收一下。我上午买了些吃的用的给刘大妈,请她多关照你。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情可以请她帮忙,不必见外。
如果家里的电路电灯或厕所下水道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小区的物业,电话号码在客厅茶几的电话薄里,千万别自己动手!
晚上早点睡,记得锁好门窗。冰箱里的食物记得及时吃掉,尤其是牛奶,看准保质期。知道你不会做饭,但再怎么样也要吃正餐,学着自己做几道简单的。实在不想自己动手,就多去外婆家吃饭,别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那些个没营养的东西。刘大妈那里我也打好招呼,你也可以过去,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下次回来好好给你做饭,记住,一定不要吃泡面!
存折跟卡我放在你卧室的床头抽屉里,你收好。我在存折里头夹了张纸条,上面有一个农行的账号,你每月一号往里头汇两千块钱,记得不要忘了!
沈茜,我好像又忘记问你的手机号码了,下次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提醒自己要你的号码。不过,我很希望你能抽空给我打电话。
好好照顾自己。
江淼”
白纸黑字,字迹虽苍劲有力,却有些潦草凌乱,看来他写的很急促。
应该很急的。即使这般,他依然不忘细心给她留下一条条嘱咐与点点叮咛。
沈茜把纸条折成方块拿在手里细细摩挲,心里忽然有股说不清楚的滋味,好像湿湿软软的,又带着点局促,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江淼,不要对我太好。”她承受不起。
餐桌上的粥早已冷却结块,她拿起来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她想如果自己把江淼丝丝渗入的好意也这么容易的弃之不顾,她是不是很不知好歹?是不是铁石心肠到极点?
打开冰箱门,里面塞满了食物,应该是早上她走后,他自己一个人去超市采购的。
她发现竟然全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几样水果还有几道她喜欢吃的菜,装在盘子里用保鲜膜包着,自己只要放微波炉里热热就能吃。
他怎么会知道?她好像没说过。
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沈茜深入想了想,终归明白江淼是如此细致观察入微的人,只消之前在外婆家的一顿饭就能摸清她的饮食习惯。
她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明亮的灯光稍微驱散了她心底的不知所措。
还有受宠若惊。
江淼的认真与投入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范围。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交付给她,他对她体贴入微,把关于她的可能想到的都考虑在内。他是真的在履行一个丈夫应有的义务,他的关怀是如此真诚。
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地摊着,他走的急,根本来不及整理。
她趴下去,整张脸埋在被子里,用力嗅了嗅,温暖的阳光味道很浓烈,似乎这片暖意一路延伸到了她的心里。
沈茜不得不承认,她被感动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对她来说不啻是特别的。她忽然就想通了,此刻,她有勇气回答昨天他在出租车上询问她的问题,只要自己肯,只要自己仍然留有大部分自我,抽出一小部分他我,似乎跟他相处也不是件难事。但是,让她全身心投入付出,她做不到,也不敢。就算婚姻,她沈茜依然想要留一块可供自己撤退的余地。
她自以为是地认为两人平淡如水的过日子,并不需要付出很浓的感情,照样可以相安无事。她保留了太多,以至于后来她才明白自己太过天真,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她想的,她做的,光靠行动下微薄的感动,没有心底源久的爱远远不够维持一段婚姻的平和与永固,所以当江淼索要更多,不想再不咸不淡,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完全沦陷时,才会那样的措手不及。婚姻下一系列沉重的枷锁让她胆怯、迷茫,甚至有了自己最不屑的怨怼。由于太在乎付出太在乎被爱,才会完全迷失自我,只想逃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沈茜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想起自己早上走的急,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好像还没洗。
她放下吹风机,随便再用干毛巾撸了撸,反正头发短干得也快。可她把整个浴室找遍了,除了刚才换下来的,昨晚的衣服不知所踪。
她皱着眉头纳闷死了,嘴里嘀咕:“见鬼了!”
蓦地,脑子灵光一闪,她急急披了件外衣走到阳台,果然她的衬衣、她的仔裤,还有她的内衣内裤正在晾杆上随风飘扬好似在向她欢快的招手。
妈呀,这四个水的,太……太……
她形容不出来。
脸不可抑制地红了,她羞愤难加,他怎么连她的贴身衣物都洗了,有种隐私被侵犯的无措。
他们好像还没亲近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她的脸红了又红。
本还想着明天给他挂个电话,道个谢是最起码的,然后顺带着把自己的答复说一下。不过她绝不承认主要是为了向他表态自己愿意跟他培养感情,好好过日子的事。
现在,她等不了了。
对,她应该马上打个电话质问他,谁让他洗了?
她风风火火冲回客厅,从手机里调出他宿舍的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又陆续拨了他办公室的,依然没人接。
想起他说过有紧急任务,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下次一定要问清楚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他方合适。
但是这么晚了还在外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是哪里发生火灾赶去救火了吗?
她感觉自己好像开始牵挂他担心他了。
江淼按着太阳穴推开办公室的门,刚好听到最后的一声电话铃响。等他去接,对方已经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