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镇旁工地的噪音,在某一天,终于停歇了,但唐河镇再也安静不下来了,人们都在为此欢欣鼓舞,总算有一个工厂在这里扎根了。
那意味着大量的工作机会,以及对各类生活物品的需求――这是商业的基础。
那些闻风来淘金的,则不为所动,甚至痛哭流涕――他们在这里花掉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浪费了大量的钱财,却连一粒金渣子也没见着。
但他们并没有怀疑金矿的真实性,而是把这归结为无法进入真正的金矿淘金――那里有一群荷枪实弹的守卫。
小草也对机甲厂的落成毫无感觉。
这天一大早,她便裹上了一件雪狐皮大衣,将手拢在袖子里,跑到阿飞的屋外敲门。虽然年幼,但她个子不比夜灵矮上多少,已到了阿飞的胸前了,穿上皮衣,雪白的皮毛与同样雪白滑嫩的皮肤相互辉映,一对眸子忽闪忽闪,明亮得像是黑宝石,倒是一个十足的小美人胚子。
洛水一大早就出去了,她瞧得清清楚楚。
“下大雪了,大哥哥,陪我出去玩!”
阿飞打开门来,只见小草嘟着嘴站在门外。她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下,闪耀着孩子的狡黠。
屋外,白雪皑皑,没有风,天地灰蒙蒙的,透着一股子静谧。
阿飞想找理由拒绝,小草已抢先道:“不想去就明说,不要说谎,对女人说谎的男人,是最可耻的,因为他们连直面女人的勇气都没有!”
阿飞乐了。
小草现在已是所有人的开心果。
不仅仅是因为她古灵精怪,更因为她虽然只是个稚龄女童,却总能以成人的口吻,说出饱含哲理的话来。
每每此时,阿飞总会被这种强烈的反差逗得哈哈大笑。
小孩装老和老人装嫩,都是很逗人笑的事情。
“你是女人么,你还是女孩吧,好,就陪你去玩好了!”
于是小草嘟着的嘴立刻收了回去,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阿飞的面前,一跳,便将手勾住了阿飞的脖子,双腿盘在她腰上。
粉嫩的嘴唇迅速地碰了阿飞的嘴一下,没等阿飞反应过来是什么滋味,小草又努力往上爬了。阿飞将她抱起,放在了肩膀上。
于是小草耀武扬威起来,仿佛驾乘了一匹骏马。
阿飞也不走楼梯,推开窗,径直从三楼跳了下去。
这是小草喜欢的游戏之一。她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在天地之间飘荡开来。小草指路,带着阿飞去了镇郊一处空地。
空地上,已堆起了一个雪人。
胡萝卜的鼻子,黑豆镶成的眼睛,还戴了一个破草帽。
“送给大哥哥你的!”小草叫道。
阿飞只觉生活前所未有的平静,在雷暴镇,每个月他都能经历十次以上的大雪,但却从未有今天这样轻松,静静地欣赏四周的雪景。
“……她知道当她到达那里,即使所有商店都关门大吉,只需要一个字眼她就能获得自己的所需。噢,噢,于是她开始购买一架去天堂的梯子……”
阿飞哼着《通往天堂的阶梯》,在一旁也堆了个稍矮的雪人,用石子镶成眼睛鼻子。
“大哥哥,我们都写上字吧!”小草提议。
“好啊!”
于是,两人都用树枝,刷刷在各自堆的雪人背上写了一行字。交换一看,这也太巧了,顿时相视而笑。原来,小草写的是,“我最最亲爱的阿飞哥哥”。而阿飞则写着,“我最最亲爱的小草妹妹”。
“都在找你,你却在这儿陪小孩子耍,你可是老板,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汉克斯那不和谐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厮跑过来,也不理小草可以杀人的眼神,拖着阿飞就走。
汉克斯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一开始和余大头就机甲厂的设计就争吵不休,但他也就是嘴巴比较臭,大家明白他的性格后,也就对他宽容了许多。
这近两个月来,汉克斯吃住都在工地上,尽心尽力,硬是将大半年才能建起来的机甲厂,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给建好了。
今天,举行机甲厂落成暨开机仪式,也是他这个厂长最开心的时候。
看他头发老长,乱蓬蓬的像个鸟窝,阿飞也没心思计较了,跟着到了机甲厂。这里鲜花、彩球飘飞。草坪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足有六七百号人。既有镇上的头面人物,也有公司里的员工。
连绵的厂房、仓库,和位于正中央的十一层高的办公楼,构成了崭新的工业园。现在,它们都披上了一层白雪,颇有几分圣洁的味道。
按照无辐世界的习惯,剪彩、讲话,一些列仪式走下来,自然是欢声雷动,看得出来,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悦。
然后是开机仪式。
汉克斯要抢这个荣耀,阿飞笑笑也就由他了,只见汉克斯在全息式电脑控制台上输入了几个指令。立刻,厂房里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安装在生产线上的机器人咔咔地响着,各司其职,将一件件零件作出加工后,通过传送带,传送到下一个程序机器人手里。
经过简单培训的工人们,只需要各自负责一些步骤的指令输入即可。
更多的关键步骤,属于公司机密,有外人在旁,也就不公诸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