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珑玲别业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大唐太子李豫。
徐来对这个敦厚的年青人很有好感,初听当值军校报告还以为李豫只是礼节性拜访,或是过来示好。
此时徐来感到十分为难,因为他不清楚李豫与李辅国的关系到底铁到什么程序,只是偶而听简单提过说秘营的人看到李辅国有几次从东宫里出来。
而张皇与太子的关系非常微妙则是和政公主提供的内幕,何况早有耳闻。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扣在李辅国的手上。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徐来有十二分的把握在一个时辰内安全地将儿女带到身边,但为此将与李辅国一系彻底决裂,而且是将自己摆在非常明显的对立面上。
如果这样,那李辅国背后的肃宗能坐视不理吗?身为军方的代表,徐来且与李、郭等朝中宿将关系爱昧已众所周知,这又恰恰是肃宗所不愿看到的。
肃宗对于李辅国、张后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是自己兴来的一个游戏,听之任之,有时还会推波助澜。这是他的策略,让朝中诸臣感觉到局势的复杂,以此来观察他们的态度和动向,达到打倒一批人,教育一批人,再扶持一批人的目的。
对于徐来的作用,肃宗是十分矛盾和谨慎的,最初是他一直认为徐来是玄宗的人,所以很乐意他当炮灰去参加平乱。没想到徐来却运气特别的好,竟然把叛乱平得七七八八。
想收回他手上的兵权,却又怕叛乱没有平得彻底,更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说他赏罚不明,迫害忠良,遂把他招到身边用怀柔政策好好看着。
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玄宗前段时间去世了,自己却喜忧参半。喜得是自己的这块心病终于去了,忧的是已患病多日,玄宗去世后,他的病情加重,连早朝也是时有时无,近段时间更是见不到人。
李、张之间的游戏这时也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渐渐偏离预想的轨道,这个残局需要有人来收拾。
心中已明确让太子监国的想法,少得只是一个形式,肃宗很希望有人能够辅佐儿子,以使李唐江山得以顺延,自己百年之后对列祖列宗也好有交待。
经过多日来在病榻上反复琢磨,徐来又很幸运地被肃宗挑上了。太子几次进宫请安,他向儿子暗示过。而这些,徐来却是毫不知情。
徐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思考,李豫已出现在正门前。徐来等人口称千岁拜伏于地,等他起身之时,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已扑进怀中--正是徐孚、徐晴二人。
徐来喜出望外,拉着两个孩子左看右看后,对着太子又大大喝了个肥诺。
众人进得厅来把茶叙话,倒是太子主动提及这事。据他说,前日接李辅国贴子,说偶得书圣手书经书一册,请太子把玩。
李豫一听立刻动身,到得李辅国府上却见一男一女一对俊秀的少年被反绑在廊柱上。女孩儿不住哭闹,那男孩儿却似哥哥一般不住安慰那女孩,一会说个笑话一会唱段昆曲,女孩儿渐渐止住哭泣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应首话。
李豫看得有趣遂上前攀话。哪知他一走到两人身前,两人均不再言语,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对李豫问话置之不理。
李豫虽讨了个没趣却更加按捺不住好奇,复快步进入厅来向李辅询问。李辅国却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李豫忙问何故,李辅国便将二少年的身份说了出来,李豫听后骇得面无人色,绑谁不好偏绑徐来的儿女,真是寿星吃妣霜--活得不耐烦了。
李辅国扶太子坐定后便将吴有京一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对于徐来的插手李辅国很是得意,现在按计划将徐来的儿女绑了过来,剩下的便是找个人送还,平白得了个天大的人情!
"天大的人情?要谁去送?"见李辅国对着自己仰天大笑,李豫马上明白过来这个人便是自己,遂也大笑起来。
当然这其中关节李豫自然不会向徐来说明,只说自己一听说是临淮王的孩子便花了十二分的力气保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前脚一出李府后脚便送了过来。"所幸完璧归赵!"绘声绘色的讲完后又引得徐来深情的表达了一番谢意,李豫这才意气奋发地走出玲珑别业。对于徐来赠送的两件稀世美玉他倒不以为甚,关键是徐来那句似无限内涵的话让他顿觉不虚此行。
李豫一回到东宫便大摆酒宴,将平日里一些门客聚集一处准备肆意行乐,来庆祝这个意外的收获。哪知刚举起酒杯,张皇后的诣旨便到了,说皇上病重请他速入宫。
一听到皇后的诣旨,李豫便兴味索然,但父亲病重的消息却容不得他有丝毫倦怠。当下挥退众人后李豫闷闷不乐地去更衣。李豫从从任广平王时,就对张后忍让三分,身居皇太子后也尽量不与她发生正面冲突。甚至对于三弟齐王李倓的屡次挑衅也是淡然处之。
但是张皇后却深知皇太子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对自己另有看法,所以一直寻求机会能在皇帝晏驾之后找一条退路。这些天她看到肃宗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遂打算抓紧时间向太子发出试探的信号。
李豫向病榻上的父亲问安后,坐在床上叙话。这时太监送药上来,李豫便又接过太监手中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喂肃宗喝下。
在肃宗重病期间,也只有李豫能做到每日问安,每次说一些宽慰舒心的话,每次亲自给自己喂药。对于这一点,肃宗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放下手中药碗给父亲掖了掖胸前的被子,李豫待父亲入睡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出,半途便被张后叫到一处偏殿。
殿中只有张后与李豫二人。张皇首先开口历数李辅国数宗罪:"李辅国手里掌握禁兵,又搞了个什么察事厅子,现在宫里的圣旨都是从他手里发出,天下人只知有李辅国!他竟然擅自逼迁太上皇,狼子野心,天理难容。现在主上病得这么重,万一李辅与程元振之流阴谋作乱,那麻烦就大了。"